一眨眼功夫,外邊守衛的侍衛立馬動作,朝這裡趕來。
沈歲晚趕快扒拉着“謝霜序”逃之夭夭,躲進了一個拐角,第一時間躲過搜查。
外邊搜查的聲音仍在繼續,原本漆黑幽靜的内院一瞬間燈火通明。
再這麼下去遲早得被發現。
沈歲晚着急,“謝霜序”可不急,他樂得和人多相處一點時間,至于會不會導緻被發現,他不在乎。
“謝霜序”漫不經心地撥弄沈歲晚身後的發絲。
若是實在不行,那他就把人全殺了。
“師姐,不然我去把他們弄死?”
一晚上的洗禮,沈歲晚已習慣“謝霜序”時不時冒出語出驚人的話,她隻是暗恨,好好的小師弟怎麼就成變态了,難道是她沒帶好人?!
“不不不,冷靜小師弟。”
“哦。”
沈歲晚:……這麼乖?有點可愛怎麼回事。
可惜給他們喘息的時間很短,因為外邊的侍衛已經排查到這邊區域了,沈歲晚必須得找到一處藏身之地。
電光火石間,沈歲晚突然感受到一股拉力,惶恐地抓住“謝霜序”的手臂,連帶着他被拉進一個寒氣交加的房間内。
頭好疼……
沈歲晚回過神時,“謝霜序”已經拔出劍橫在偷襲者的脖頸上,劃出一道血痕。
偷襲者是一個少女,莫約十五、六歲,穿着鵝黃色衣裳,身材瘦弱,臉色蒼白,像是長期營養不良的樣子。
“我叫洛沅,你們也可以叫我小凝,請放心,我對你們沒有惡意,我想幫你們。”
面對橫于脖頸的長劍,洛沅卻一點不感到害怕,情緒穩定的不像這個年紀的人。
“師弟,收劍吧。”
心魔微頓,表情稀少嚴肅起來,他知道沈歲晚不高興了,收回劍後罕見地說了句“抱歉”。
“不好意思,洛沅姑娘,我師弟他動手沒輕沒重。”沈歲晚歉意道,“你受傷了,我這還有些草藥,替你包紮下吧。”
洛沅笑了笑,腼腆道:“謝謝你。”
這邊沈歲晚幫洛沅包紮傷口,另一邊“謝霜序”可憐地坐在矮凳上,如同一隻被冷落的小狗。
心魔還沒發現,現在自己這副搖尾乞主人的模樣,和他唾棄的謝霜序有什麼區别。
黑狐狸和他相互對望,發出“嗚嗚”的聲音,好似在挑釁他不行。
“滾,别煩我。”
心魔懶得理它,他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朝沈歲晚瞄了一眼,對方沒注意到,或者是不想理他,仍在幫人包紮傷口,他好像把沈歲晚惹生氣了。
他鼻尖一酸,胸口泛上酸脹的感覺,幾乎是忍着喉頭的酸澀咽了下去。
該死,要是謝霜序的話,處理這種事情肯定遊刃有餘。
“既然知道自己不行,就老實待在該待的地方。”
謝霜序淡淡。
“滾,别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别忘了,我就是你。”
“随意,如果你想和師姐一直這樣。”
他在暗諷心魔隻會用暴力來解決問題。
“你!”
心魔猛地攥緊拳頭,往牆上狠狠砸了去,牆上被他砸出裂紋,他的手指縫流出血液。
沈歲晚和洛沅皆被動靜弄得一驚,紛紛朝他看去。
他被沈歲晚緊蹙的眉定在原地,緊握的拳頭蓦地一松,他扭過頭不語。
“你赢了。”
将洛沅的傷口包紮好後,沈歲晚忍不住将注意力放在謝霜序的右手上,那裡汩汩流着血,當事人卻好像渾然不知,垂個腦袋失落落的。
“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他。”
洛沅點點頭,被包紮好的草藥下,傷口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快速修複,血肉增長。
“你怎麼了,沒事找牆發洩幹什麼。”沈歲晚蹲在謝霜序面前,握着他的手,“現在好了吧,把自己弄傷了。”
低垂的腦袋下,黑色的瞳孔興奮微縮,眸中情緒癫狂又壓抑。
心魔,哦不,現在應該是謝霜序,把還在流着血液的手緊緊扣入沈歲晚的手,十指相扣,那隻幹淨的手,那隻救世的手,被他弄髒了呢。
沈歲晚一陣困惑,想抽手去看看他的傷口,結果手卻被死死握着,雖然力道不是很大,但她還是感到一種禁锢感。
像是被帶上枷鎖般。
平日裡聽話乖巧的人現在垂着頭,看不見眼睛,看不清情緒。
無法,她隻好用另隻空着的手撥開對方的頭發,掌心順着輪廓,擡起他的臉,然而在看見謝霜序的眼睛時,沈歲晚不禁呼吸一滞。
無法說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最濃烈的黑和最熾熱的紅,矛盾又和諧,美麗又危險。
陡然被發現,謝霜序眨了眨眼,蓄滿的淚水順着眼尾流下,落在了那隻幹淨無瑕的手背上。
那滴淚太燙,沈歲晚一怔,忙地想要收回手。
“别走。”
謝霜序歪頭輕蹭着那隻溫暖的手,堵住沈歲晚的後路。
“師姐,給我一點機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