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歲晚和陳孤言對上眼神。
……!
那是什麼呀?
她全身洩力,低斂着眸子,攥緊匕首,聲音很輕:“好,你赢了。”
孟文昊一愣,橫在脖子前的匕首倏地離開,沒想到自己輕而易舉就被放過了。
趙宏見狀,哈哈大笑起來,然而并沒有放松陳孤言的脖子,反而更加用力,陳孤言被迫支起身子,以此汲取氧氣。
他變本加厲道:“你把鑰匙交出來,我就饒他不死!”
沈歲晚擡起眼睫,瞳孔淡漠地注視着趙宏,直到看到對方因氣急敗壞而放松警惕的手。
就是現在——
“陳孤言!”她大喊,同時将匕首丢向趙宏的方向。
趙宏被突如其來的襲擊一吓,沒能反應過來,就見原本被他壓制的人瞬間掙脫,反手用匕首将他反制。
局勢一瞬間逆轉,孟文昊也被用繩子綁了回去,誰也沒想到被打得不成人樣的陳孤言竟然還有力氣。
“做得好啊,弟弟。”沈歲晚深吸一口氣,彎着嘴角說道。
“咳咳……”陳孤言邊說邊咳血,一直冷淡不變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笑意。
“你也是,姐姐。”
說罷,他便帶着決絕的信念,動手将匕首插死在趙宏的脖頸中。
趙宏面龐漲成紫紅色,死死地握住匕首的首柄,但最終身體無力,被陳孤言帶着摔倒在地上。
鮮血汩汩流着,趙宏神經痙攣地盯着屋頂,他聽見惡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梅善方,還記得嗎?”
趙宏的表情仍然猙獰,可聽後他的神色,除了看到一點希望後,沒有絲毫的悔過,好像從不認識這個名字一樣。
“你說誰?我…我可以帶着人去找!或者要錢,我都給你!求你,别…别殺我!”
陳孤言嘲弄,也是,趙宏這種大人物,怎麼會記得自己意外殺死的人呢。
既然記不起來,那就去死好了。
他将匕首,一寸一寸,深深捅進了趙宏的脖根,漠然地聽着對方因痛苦發出的呻吟。
沈歲晚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有心無力。
就在之前她和陳孤言對視時,陳孤言通過傳音符告訴她,隻要将匕首丢給他,剩下的他自己來做。
“陳孤言他的身體為什麼會……?”沈歲晚聲音幹澀。
謝霜序站在她旁邊,支手笑道:“師姐是想說他明明身受重傷卻還這麼活龍活虎?”
“當然是因為我給他的藥啊。”
謝霜序給的藥是一種短時間斷絕痛感的東西,但這藥副作用極大,是靠透支身體來達到的。
“别怪我師姐,他中了魔蠱,就算沒有我給的藥,也形同走屍,不是嗎?”
謝霜序看着将趙宏弄死的少年,撐着手,低聲,“正好我倆各取所需,他報仇,我要人。”
沈歲晚沒有聽清他最後說的話,因為她的注意力全放在猛然吐血的陳孤言身上。
“陳孤言!”她抱住轟然倒下,滿身鮮血的少年,恍惚間又回到芋檸離開的那一刻。
“不……不……别走。”
“是我自願的,我等這一天,好久了……”
陳孤言倒在她的懷裡,一直吐着血,看着為他流淚的沈歲晚,緩緩地扯出一個笑。
“謝謝你……姐……姐……”
他的表情永遠停滞在帶笑的那一刻。
沈歲晚怔然,淚水順着眼眶流下,滴在手背。
她用手擦了擦臉,厲聲道:“你們還看着做什麼,控制你們的人已經死了!”
陳孤言也自由了。
聽到沈歲晚的話,在場的趙家暗衛在迷茫等待中如獲新生。
“對啊!他死了,我們獲救了!”
“終于不用受這孬種使喚了!”
所有暗衛都是得救的表情,除了……
一個站在沈歲晚距離最近的黑面人。
沈歲晚從趙宏身上摸出另一把鑰匙,和自己的鑰匙拼合成一起。
“竟然真的能拼在一起。”她喃喃自語。
或許是接連不斷的死亡,沈歲晚沒太注意身邊,謝霜序扭頭看見那個行蹤鬼祟的黑面人,眯了眯眼。
這人……
下一秒變故突生,黑面人暴起,手刃砍向沈歲晚的後腦,從她手中奪走了鑰匙。
沈歲晚後腦突然感到一陣疼痛,暈眩感猛地朝她襲來,整個人向後傾倒,她緊緊抓着鑰匙,最後在對抗中摘下了黑面人的面具。
看見黑面人的面龐時,她瞳孔猛的一縮。
“師姐!”謝霜序跑過來接住了她。
“那個人……是……”沈歲晚喃喃,昏死在謝霜序的懷中。
——沈七光。
謝霜序聽後,眯了眯眼,背着沈歲晚,起身追上黑面人。
沈七光拿到鑰匙後,飛快将鑰匙插在慈悲為懷的佛像頭顱上。
霎時間,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塵土封嚣的味道,紫黑色的光芒從佛像頭顱處噴湧而出,形成了一道詭異陰寒的裂口。
沈七光就是從這道裂口逃脫的,謝霜序抱着沈歲晚緊追而去。
破廟裡剩下的人面面相觑,相顧無言,一時間場面安靜極了。
“那個……我們還要不要走啊?”有人撓撓頭尴尬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