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有個人好像也進到秘境了，小心為妙。”

——來自孟子安的傳音。

沈歲晚捏着傳音符，擰眉看向周圍，原本平靜的環境莫名增添了一絲不詳。

“你聽到了嗎？”她問謝霜序。

“嗯？”謝霜序捏着她的臉，并不在意，“沒關系，如果他妨礙到師姐，那把人殺掉不就好了。”

沈歲晚看着這樣的謝霜序，有些愣神，恍惚間又看見那晚偏執傲慢的小師弟。

謝霜序似乎也意識到這樣不對勁，遮住閃着深紅的黑眸，垂着頭，悶聲：“不好意思，我剛剛是不是說錯話了。”

“沒關系。”

謝霜序一怔，遮住眼的手被溫柔放下，那個動作很輕，很緩，讓他感覺到自己在被珍視着，被愛着。

他擡頭，看見了一片金色的碎光。

沈歲晚金色的瞳孔中，盛滿星光，他唔了一聲，歪頭輕聲：“人不是隻有一面的，這樣是你，那樣也是你，都是你。”

謝霜序被她的目光燙到似的，慌地斂眸，随即練起一個散漫的笑容，悠悠道：“師姐什麼時候這麼關注我了，好難猜啊。”

沈歲晚歎了聲氣，看他這麼生龍活虎也就放心下來，轉身跑到素裳身旁，好奇地看了看對方的手指，問：

“為什麼看不到我們的契約？”

謝霜序視線跟着她移動，半響，低頭虔誠嗅着沈歲晚方才留下的清香，他低低笑着，身體也随之微微顫抖。

我真是離不開你了，師姐啊。

另一邊的素裳看着現在還天真的女孩，說出讓她一秒變害羞的事實：“應該是他表達愛意的小心思吧，據我所知，契約不會有這個。”

素裳靜靜看着面紅耳赤的女孩，不明白她為什麼變成這樣。

懷裡的腦袋注視着她，似乎流下了淚。

“現在，隻需要你們雙手相碰，不要拒絕接下來的指示，之後契約即可完成。”

謝霜序開始最後一道儀式。

契約雙方都順從地進行，一切順利，沈歲晚感受到一股溫柔的，正直的力量觸碰到了靈魂，像是用潮水一般緊緊包圍住了她。

突然，這股潮水變得激蕩，一種陰寒詭谲的力量打斷了正在構建中的聯系。

突然的變故直接反噬沈歲晚，她強行咽下喉中腥甜，看見眼前的場景時，瞳孔一縮。

隻見謝霜序胸口插着一枝梅花枝，雙膝跪倒地上，而素裳，也就是幽魂轉輪骨，她的人形态正在逐漸消失，外表的皮肉消失，逐漸顯露出内裡的腔骨。

一截像胸骨一樣的骨架，被用淡紫色的魔力強行勾引過去，和另一道澄藍色的靈氣形成對峙之勢。

“住手！”

沈歲晚立身執劍，朝那團站立的紫色霧氣破刃襲去。

洶湧的劍氣在距離偷襲者一厘之差時，像被一堵堅硬的護盾反擊，瞬間如潮水一樣破碎。

不過，那偷襲者因此也露出沈歲晚十分熟悉的臉，那張臉蒼白，泛着病氣，極具欺騙性。

“季月……”

沈歲晚捏緊拳頭，為什麼每次都會碰見他，而且他也是朝神器而來？

季月在露出臉之後，随性也就卸去僞裝，他額前幽紫色碎發斯文垂落，憂郁低垂的眉眼，攻擊性看起來很弱。

“又見面了呢，神光劍之主？”

季月略帶惡意的聲音，和沈歲晚記憶裡被戲弄的畫面再次重合。

雖然她被這人毫不在意的态度弄起了火氣，但理智卻出奇的冷靜。

如果她方才沒看錯的話，季月用的是魔氣，加之近來頻繁的出現在京城，那個魔蛭蟲和他有關系嗎？

“對了，他的頭發是紫色的，眼睛也是紫色的！”

洛沅的話突然在她腦中回響，提醒她小心這個行事莫測的人。

“你在走神嗎？有沒有人和你說過，在面對敵人時，可不能放松警惕啊。”

優雅蠱惑的聲音突然在沈歲晚耳邊響起，随之而來的，是深入胸口的一枝梅花枝。

“唔……”

沈歲晚悶哼一聲，嘴角溢出鮮血，她抓住那枝梅花枝，臉上露出一個平靜又瘋狂的笑容。

“那有沒有人告訴你，在面對敵人時，不要将後背留給對方。”

……什麼？

季月瞳孔微縮，難以置信地注視着心口處貫穿的匕首。

“噗呲”——

匕首被猛地拔出，病氣的身體如紙一般倒下，簡直和他本人一樣，羸弱不堪。

季月倒在地上，微喘着氣，像是看見了什麼極美的事物，眼神卻偏執望向手握梅花枝的少女。

“祝你，好運。”

沈歲晚聽後一陣惡寒，渾身被惡意裹挾，但她顧不上，啞聲向前來幫忙的兩個人道：“你們，能辦我和謝霜序把這東西弄出去嗎？”

過來幫忙的人正是狁犽和洛沅，狁犽是一早就安排好的，而洛沅又是從哪過來的。

沈歲晚迷迷糊糊想着，眼前越發變成光怪陸離的景象，這個梅花枝怎麼還有長得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