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知疑惑地看着她。

鐘玙伸手摸到他的臉，用力捏了捏他的臉頰，問道：“季明知，誰來保護你？”

季明知猶豫了一下，這個時候的小師妹真的不像一個偷跑出來還拿牛屎砸村民劉二的頑劣孩童，他忍不住笑起來，不在意道：“即使沒人也沒關系，能讓我在乎的人安然無恙就好。”

鐘玙好一陣子沒說話，季明知就安靜地陪了她一會兒。最後鐘玙拉了拉他衣裳的下擺，很沒出息地撒嬌道：“師兄對不起，我下次不敢了。腳麻了，背我回去好不好。”

季明知下巴緊了緊，腳麻了是真，什麼對不起下次不敢了絕對是假，因為他的小師妹壓根不知怕為何物。

他短短地歎口氣，還是起身乖乖背她起來，慢悠悠地走回去。

鐘玙虛虛摟住他的雙肩，聽見他踏水的聲音，心裡竟然也不再覺得害怕。

她滿足地喟歎一聲，像是找到了什麼稀罕的寶貝，小聲感慨道：“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留千年。如果我來保護你，你會不會活久點？”

季明知腳步一頓，鐘玙已經自問自答道：“我要成為足夠強大的人，然後來保護你這個爛好人。”

季明知心裡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這麼多年這條不見歸途的孤獨路上忽然出現了一個同伴同行，雖然她叛逆又年少，活脫脫一個小惡霸，卻是唯一一個認真說要保護自己的人。那些可笑虛無的堅持與付出，仿佛才有了真正的意義。

或許是因為她年歲小還不懂事，沒準轉頭就忘了，季明知按住心頭悸動如此想。

沒想到鐘玙此後竟然真的乖乖修煉，刻苦勤奮，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在修煉一路上總是事倍功半，進展極慢。

談什麼保護呢？鐘玙想，結果他都成宗派第一了，我還不會禦劍飛行。

–

鐘玙一覺醒來時仍然是季明知深邃而立體五官，和那年蘆葦蕩邊上一樣，仿佛從深山裡走出的精靈，蠱人心智猶勝從前。

可惜說出來的話卻冷漠無情。

“師妹，早課打瞌睡，罰站一刻鐘。”

鐘玙悶悶地哦了一聲，無視識海裡九筒幸災樂禍的癫狂大笑，徑直走出去受罰。

然而迎面就遇到一個膚白貌美氣質溫柔的小師妹。

大概是系統的笑聲太大，鐘玙沒注意，于是結結實實地和她撞到一起。

“嘶…”鐘玙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季明知連忙着急地走去把她拉到一旁，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直到确認無恙才松下口氣。

慕雲辰揮揮手，示意那姑娘進來。

“這位是葉依依，破例擢選上來的師妹，也是符修…”

與此同時，九筒的聲音也在鐘玙腦中适時響起：“這位就是女主葉依依，别看人家入門晚，但用不到三年時間她就是年輕一代的佼佼者了。”

鐘玙微妙地頓了頓，沒有回頭平靜地走到門外，聽見九筒還在滔滔不絕地教育自己：“所以你的新手任務就是在一個月後的外門比試大會上順利築基，打敗女主一舉奪魁，順理成章吸引住未來人皇目光！”

她質問道：“你确定這是新手任務？我？一舉奪魁？”

鐘玙一針見血地犀利分析道：“你剛剛說，人家女主葉依依不到兩年時間就成為年輕一代佼佼者，而與我同期弟子大多築基，我卻連築基都還未達到，這次比試最多拼個中等，拿什麼引起什麼人皇目光？”

九筒：……

這個時候不應該勵志地去奮鬥嗎？逆襲成為一匹黑馬沖出重圍！

“未來人皇是誰？在哪裡？他什麼口味？你告訴我了嗎？他性癖怎麼就這麼刁鑽，喜歡比他強的，萬一魁首是個男的他也喜歡嗎？”鐘玙持續輸出道。

九筒下巴微擡45度仰望天空，夾着一根無形的煙狠狠地抽了一口，默默流下兩行清淚：丫頭，問題這麼多，那就去問小說作者啊！問我有個屁用，反正之前的女主都是這樣過來的。

可鑒于合同要達成的目标以及鐘玙的惡毒的詛咒，它不得不直面宿主的十萬個為什麼，語氣斟酌：“這個攻略對象會發介紹手冊的……至于築基，我們可以去吃些丹藥提升修為，再憑借一點運氣，應該也許大概魁首也不難吧。”

“你讓我嗑藥？”鐘玙被氣笑了，她指着自己道，“強行提升修為境界隻會根基不牢，若遭反噬萬劫不複，這是剛入門的小孩都知道的道理。還有你的什麼狗屁運氣，我要是有那玩意，會被人一腳油門撅到江裡淹死嗎？”

九筒：……她好像運氣是挺差的。别問，問就是在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