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穿着一中的校服,都認得陳星燃。
帶頭的女生,又對着地上蜷縮的女生不甘地補了一腳。
“走,下次再找你。”
人走後,鄭茉忙跑過去扶起挨打女生。
她沒穿校服,地上散落着轉學通知,貌似是剛辦完手續。
“同學,你是剛轉來我們這嗎?”
沒想到短發女生絲毫不領情,甩開她的手,冷冷爬起身。
陳星燃眉頭一皺,臉色驟冷,拉着鄭茉就走,“别管她,白眼狼。”
滿身狼狽的女生目光幽深地盯着那個離去的背影,輕喃。
“陳星燃。”
晚上的物理小組學習結束,鄭茉被周南叫住。
“還有兩周就是競賽了,怎麼樣,做好心理準備沒?”
她心虛一笑,“周老師,我好像沒那麼有信心。”
“這個給你,加油打氣。”周南遞過來一個巴掌大的小兔子挂件。
白色毛絨的小兔子,兩隻玻璃珠似的紅色眼睛,像監控雷達。
一按下它胸前抱着的那顆小愛心,就會發出“加油”的可愛聲音。
鄭茉怔了下,婉拒了。
“謝謝周老師,心意我收到了,但是這個我還是不收了。”
周南似乎看出了她的顧慮,解釋說:“不用擔心,我給物理小組的每個同學都準備了。”
“拿着吧,其他人的我等下次上課再給他們。”
鄭茉出去時,背包上多了一個顯眼的大挂件。
靠在牆邊等她的陳星燃一眼就瞧見了。
“這哪來的?”
“周老師送的。”鄭茉又趕緊補充,“他說物理小組每個人都有,下次上課再給你們。”
“為什麼我們的就要等下次上課,你的就單獨給。”陳星燃語氣不滿,帶着一絲警覺。
“不知道,不過這你也要争個先後啊。”鄭茉揶揄他。
“誰稀罕。”陳星燃不屑。
他隻是覺得這個周南很奇怪,說不上來哪裡怪怪的。
用男人的直覺來說,他絕非善類,是需要小心的對象。
陳星燃掂了掂書包上那隻兔子,想起當初那隻莫名被周南掉包的兔子玩偶,“這送我吧,我喜歡這個。”
“等拿到我的那隻,到時再給你。”
鄭茉護住那隻兔子,“不給,男女生送的肯定不一樣,萬一你的是什麼獅子老虎的呢。”
然而,周五的小組學習結束後,陳星燃手裡拎了隻蜘蛛。
鄭茉差點笑出眼淚。
“是蜘蛛啊。”
陳星燃咬牙切齒,臉色和手上那隻蠢萌的黑蜘蛛一樣黑。
“麻煩你斷句清楚一點,是,蜘蛛。”
“不是,是蜘蛛,聽起來像是在罵我是豬。”
他把東西嫌棄往包裡一扔,“什麼破品味,還不如老虎獅子呢。”
鄭茉見他一臉不爽,卸下包上的那隻兔子遞過去。
“換不換?”
陳星燃頓了頓,嘴角的弧度有些壓不住。
“這是你要和我換的哦。”
那樣子像極了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小孩。
鄭茉将他的孩子氣盡收眼底。
無奈笑笑。
那隻黑蜘蛛她沒敢大喇喇地挂在書包上。
不僅讓人看着發毛,挂上去也确實會顯得品味很差。
她很納悶,周老師的審美跨度怎麼能那麼大。
四月末,天氣驟然升溫。
連晚上的風都帶着潮熱的暑氣。
南方就是這樣,一年有大半的時間都是夏天。
鄭茉早早厭倦,想着大學志願一定要填到北方。
放學時,陳星燃在一樓大廳堵她,塞給她一把手持小風扇。
“川子買的這玩意,粉色的,不适合我。”
他神情自然,還打了個哈欠。
但鄭茉看得出他在說謊。
她撥動小風扇的開關,一股小涼風緩解了她心頭的燥熱。
“謝啦,不過我更喜歡藍色。”
陳星燃笑起來,“嗯,記住了。”
甯朗東西落在班裡,晚了一會下樓。
陳星燃一看見他就轉身要走,鄭茉忙叫住他,“陳星燃,要不要一起去吃涼豆花,我請客。”
他腳步躊躇了一下,沒回頭。
“有事,晚點去。”
人走遠,甯朗說:“這人好拽。”
鄭茉聳肩,“不拽怎麼當校霸。”
“這話你别當他面說,容易挨揍。”她心情好起來,故意逗甯朗。
甯朗不屑輕笑,突然想起件正事,“小茉,你們的那個物理競賽小組,我還能參加嗎?”
鄭茉說:“還有一周時間就正式競賽了,可能來不及。”
“這樣啊,沒關系,那我等下次吧。”
“你每次小組學習後,都是和他一路回家嗎?”他試探問。
“對啊,他騎車,我走路,剛好順路。”
鄭茉現在可不敢輕易再坐陳星燃的車,生怕被好事的人又拍下來發到學校論壇裡。
劉記豆花裡,鄭茉和甯朗進去點了兩碗涼豆花。
“老闆,十分鐘後再加一碗。”
鄭茉剛收到陳星燃的消息,他十分鐘後就到。
豆花店不大,來的都是學生,屋内坐滿了青春洋溢的身影。
還有一桌穿着的是隔壁市三中的黑白校服,在一群南陵一中的藍白色校服中十分紮眼。
她聽到身後那桌的幾個女生提及了“陳星燃”的名字。
鄭茉見怪不怪,畢竟樹大招風,到處都有他的迷妹。
一衆女聲中突兀地響起一個中性嗓音,和李新川那把煙嗓有點像。
“我這次轉學來就是為了他的。”
鄭茉被這聲音吸引回頭,卻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這不是那天他和陳星燃倒垃圾救下的那個冷酷女生嗎?
她背對着鄭茉,留給她一個清爽筆直的背影,但無形中又能感覺她的氣場很怪。
毫無人味。
對,就是這樣,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她們又聊了些其他的,鄭茉不是故意偷聽,實在是無法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