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哪不舒服沒？乖乖。”鄭清明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脖子上的紅疹已經退去，就是臉色還有點潮紅。
“爸媽，你們别怪陳星燃，是我嘴饞沒告訴他我奶油過敏。”她想起什麼，緊張地解釋。
鄭清明和他老婆對視一眼，都有些看破不說破的默契。
“沒人怪他，但你可把人家吓壞了，你這樣讓他心裡愧疚大了。”
鄭茉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實在是欠妥當，她當時就是太抱着僥幸心理了，覺得這次萬一沒事呢。
“那他人呢？”她醒來就沒看見他。
“外面呢，說等你醒了再叫他。”說罷，鄭清明拉着孫曉麗出病房。
“你去叫就行了，我還去幹嘛？”孫曉麗不動。
鄭清明沖她擠了兩下眼睛，她才不情不願地起身。
走廊裡，陳星燃坐在長椅上，把頭埋得很低。
鄭清明叫他，他猛地擡頭，露出一雙通紅又自責的眼。
“茉茉醒了，你進去吧。”
“好。”
鄭清明拉着自己老婆去購物，突然有些感慨：“我發現有些事啊，不能攔，你也攔不住，就讓它順其自然發生。”
孫曉麗表示不同意，“那怎麼行，學生學習才是第一要務，要是因為這些事影響了一輩子的前途，那可就後悔都來不及。”
鄭清明和她十指相扣，“咱倆高中談戀愛怎麼沒見你這麼有覺悟過？”
她被噎得啞口無言，擡手輕錘了他兩下，“我現在都後悔當年跟你談戀愛了，影響我考更好的大學。”
“哦，可我怎麼記得當年你說‘學習不是唯一的出路，老娘到哪都能發光發熱’？”
孫曉麗瞪他，“可我現在是個全職家庭主婦，聽起來就顯得一無是處。”
鄭清明很不贊同，闆着臉說：“老婆，我一直覺得是我在依附你，你把我們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條，教會我很多我都意識不到的生活技能，比如洗襪子時要翻過來，洗碗時用熱水洗得更幹淨，家裡的地要倒着拖。”
孫曉麗有些感動，其實一直以來家裡的大部分家務都是他來做的。
隻要他不出差，幾乎會承包家裡所有的家務，她說什麼他都會照做，并且主動搶着去做。
嫁給他之前，他承諾讓她做一輩子的大小姐，即使婚後這麼多年，他也一如既往地做到了。
鄭清明将她的手攥的更緊，“這就對了，你看你會那麼多東西，而我隻會賺錢，這麼一對比就顯得我很沒用的樣子，所以你别想着跟我搶活幹噢。”
孫曉麗笑得滿眼幸福。
“老婆，咱倆等着看下次考試這倆孩子的成績，到那時候就知道會不會有影響了。”
“不行，哪能這樣賭啊，你對你閨女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鄭清明搖頭，“我正是因為太了解，太對咱閨女有信心了，她不想做的事沒人能動搖得了她，她要做的事，也會排除萬難去做到。”
話是如此，但孫曉麗依舊不放心，“我可以不強制幹預，但是也不能過格，現在當朋友相處我不反對。”
“诶，真奇怪，那天他來咱家你一副女兒要被搶走的怨氣樣，現在怎麼突然就這麼開明了？”
鄭清明輕歎，目光深遠，“男人的直覺，他是可以豁出性命去愛護茉茉的人。”
孫曉麗愣了下，“扯淡，一個毛頭小子哪來那麼偉大。”
他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這你就不懂了，同頻的男人之間有一種互相感知的磁場，我在他身上感知到了和我一樣的，忠貞不渝。”
孫曉麗沒好氣瞪他，“合着你在這等着誇自己呢，就會胡扯！”
病房裡，陳星燃小心翼翼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一副犯了錯的樣子，“你好點了嗎？”
鄭茉也有點不好意思，“我沒事了，陳星燃你不用自責，這事根本就不怪你，是我太嘴饞了。”
“對不起。”他還是固執地道歉。
鄭茉歎氣，朝他勾了勾手指，“你湊近一點。”
“幹什麼？”陳星燃微怔，但還是十分聽話地把腦袋湊近了一點。
鄭茉擡手撫平了他緊鎖的眉心，還有些不自在地避開他的眼睛，“陳星燃，我早就看出來你的不開心，你的心事重重。”
“你不想告訴我沒關系，但我想告訴你，開心一點，一切都會向着最好的結果發展。”
陳星燃眸光微凝，鴉羽般的長睫顫了顫，他垂下眼簾，笑說：“好，聽你的。”
他連命運都不相信，但他信鄭茉的。
他信鄭茉會保佑他成功的。
陳星燃眉眼間的陰霾散去，不忘問她：“你奶油過敏為什麼不告訴我？”
鄭茉幹笑一聲，“告訴你了，我還怎麼吃冰淇淋了，早就聽說過那家冰淇淋好吃，實在忍不住想嘗嘗。”
他無奈笑了。
随後他又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張單子，上面列了她的一切禁忌與喜好。
在她醒來之前，他向叔叔阿姨打聽到的。
現在已經爛熟于心了。
“放心，以後隻要有我在，就絕對不會再出現這種事情了。”
少年眼裡的璀璨炙熱讓鄭茉一時間忘了呼吸，她覺得有點難為情。
但還是忍不住對着那雙寶石一般明亮的眼睛點了點頭。
她的每次點頭，都能換來他帶着幾分孩子氣的滿足笑容。
五一假期結束，物理競賽就迫在眉睫。
鄭茉一回學校，就整個人都專心緻志的沉浸在學習裡，假期因為發生太多事，導緻她有些分心。
回來後她發現薛甯總是在課上動不動傻笑，被老師點名批評了好幾次。
“什麼情況，薛甯同志，有事瞞着我？”一下課鄭茉就逮住她質問。
薛甯被她堵住去路，架不住她探究的眼光，隻好和她坦白：“茉茉，其實我——”
“甯姐！”李新川出現在走廊，笑眯眯看着這邊。
薛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忙不疊逃離鄭茉的拷問，“茉茉，川子他有事找我，我晚點和你說哈。”
鄭茉看得出她有事瞞她，倒也不氣。
因為她知道薛甯從來不對她有所隐瞞，除非她瞞着的那件事是鄭茉知道了會罵人的程度。
她望着兩人一同離開的背影，心中隐隐有了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