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茉得知甯朗病發時,人已經上了急救車。
她跑去辦公室和老師請假,老師給她家裡打了個電話後批準了。
鄭茉幾乎是和甯朗爸媽同時到的醫院,此刻的甯朗正在搶救中。
她走向坐在長椅上氣喘籲籲的陳星燃,問:“到底怎麼回事?”
他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汗水打濕了額前的發絲,聲音發緊:“他在食堂門口突然呼吸困難倒地,我把他背去醫務室,校醫說他有點嚴重,得來醫院。”
鄭茉看得出,他也被吓壞了,從口袋裡摸出紙巾遞給他,“謝謝你,甯朗他會沒事的。”
陳星燃瞥她一眼,語氣放松下來:“你謝我幹什麼,我要那小子醒來親自謝我。”
她輕笑不語。
甯朗爸媽辦完手續回來就開始輪番對他表示感謝,把他一個向來臉皮頂厚的人,誇得面上發熱。
他還不忘臭屁地和鄭茉說悄悄話:“這下好了,甯朗欠我個大人情,他以後得好好對待我了。”
半小時後甯朗從急救室出來,被推入了普通病房。
醫生說他是哮喘複發,後又引起了心髒病發作,當時的狀況很緊急,不過現在已經脫離危險了。
陳星燃站在病床邊咋舌:“啧啧,這小子這麼弱。”
“你敢不敢再大聲點說。”甯朗突然出聲。
他緩緩睜開眼,環視一圈,“你們散散,别都圍着我,喘不上氣。”
“尤其是某個傻大個,個子高擋得也多。”
陳星燃氣得準備跳腳,被鄭茉壓了下去,“冷靜,他現在是病人。”
“病人有這麼牙尖嘴利的?剛剛我就應該裝看不見。”他賭氣背過身去。
“喂,陳星燃。”
“......謝謝你。”甯朗聲音有氣無力,但卻飽含真摯。
陳星燃嘴角抽了抽,故作高冷:“嗯。”
甯家父母要回家一趟收拾東西,“茉茉,小燃,你們幫叔叔阿姨照顧下小朗,我們一會就回來。”
他們走後,鄭茉拿起床頭櫃上的杯子,“我去打點水,你們先待着。”
病房裡隻剩陳星燃和甯朗兩人大眼瞪小眼,氣氛别扭尴尬。
甯朗想起什麼,打破甯靜:“我覺得那個周南老師很奇怪,我在他身上聞到一種很重的焚香味。”
“他撞了我一下後,我突然就喘不上氣。”
“你是說你對他身上那股香味過敏了?”陳星燃挑眉問道。
“我不确定,但是一般來說我不會對這種香氣過敏,就是覺得那個香的味道......很怪,就像是為了掩蓋什麼味道一樣。”
陳星燃笑他,“掩蓋什麼?臭味還是血腥味?”
甯朗的嚴肅表情瞬間破功,白了他一眼,“懶得和你說。”
“是你懸疑小說看多了吧,疑神疑鬼的。”陳星燃嘴上這麼說,心裡還是留了個心眼。
他也一直覺得那個周南很古怪,不知道他有什麼魅力,能讓學校裡一衆女同學把他當偶像一樣追捧。
一個人太過完美,就是有問題的。
尤其是他每次面對鄭茉的态度,像是隐隐約約有種在試探邊界,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陳星燃在病床邊坐下,笑容嘲諷看着他:“喂,就你這身子骨怎麼和我公平競争啊?”
甯朗瞪着他,一臉不服,“我就算是生病了,也照樣比你有競争力,你懂不懂什麼是青梅竹馬?”
陳星燃嗤笑,沒有嘲諷,倒像是真的被他逗笑了一樣,随後他目光望向窗外,刺槐樹上白色花穗挂滿枝頭,純白無瑕,他表情蓦然變得認真,“養好身體吧,養好身體,可以替我好好保護她。”
甯朗靠在床頭擰眉看他,“你在說什麼鬼話?”
陳星燃收回視線,臉上又重新挂起一副吊兒郎當的神情,眉眼懶懶低垂着,“甯朗,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赢過我的話,一定一定要保護好她。”
讓她清白且燦爛的活着。
甯朗眼神古怪,“神經病。”
晚上,鄭茉爸媽也提了東西來看望甯朗,醫生說他明天就可以出院了,隻是接下來的這段時間需要一直帶着口罩,以防再次接觸過敏源。
所以在那之後,校園裡隻有甯朗每天帶着一個白色口罩,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鄭茉覺得最誇張的還屬一些他的小迷妹。
“感覺帶上口罩更帥了,怎麼辦?”
“隻露出一雙眼睛也很迷人,太逆天了!”
薛甯聽了這些話,無語地翻了個白眼,轉頭掃了一眼身旁的甯朗,“好了,這下子你更加顯眼了,就像裝了一個定位雷達一樣,你人在哪兒别人更是一眼就能精準定位到你了。”
甯朗吸了吸鼻子,眉眼不耐,“你以為我想這麼招搖啊?帶着這玩意感覺呼吸都困難。”
“诶,你們物理競賽成績是不是明天就出了?”他問鄭茉。
空氣凝固了幾秒,薛甯趕忙岔開話題:“我肚子痛,茉茉,陪我回去上廁所吧。”
聰明如甯朗,瞬間領會,偷瞄了一眼鄭茉無喜無悲的表情,看樣子應該是沒考好。
他很識趣地閉上了嘴,“你們去吧,我去小超市給你們買點吃的。”
薛甯拉着她往教學樓跑時,鄭茉腳步忽然頓了下,“有件事差點忘了,和我去一趟七班吧。”
七班後門,有同學沖着班級内大喊:“川哥!有人找。”
李新川正在低頭打遊戲,吓得一激靈,差點跳起來,頭也不回地怒罵道,“誰呀?這麼沒眼力!沒看見小爺正打——鄭茉?”
他話音剛落,身側正趴桌子上熟睡的人,蓦然彈起身,眯眼危險問道,“再說一遍,你打誰?”
李新川示意他朝教室後門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