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越推了推眼鏡，看着窗外一片密密麻麻的鵝頭人陷入了沉默。

短信-關山越：幹這麼大的？

短信-海鳴：對不起。

關山越：。

怎麼又道歉了？

短信-關山越：你沒問題嗎？

海鳴看着老闆發來的問句，不自覺站直，立正，低頭。

老闆在質疑我的能力。

海鳴心裡冒出這樣一句，一股不知名的火在心底燒起來。

證明給他看，我就是最佳選擇。

海鳴眼神堅定，緩緩擡起頭，鎖定距離最近的李山。

短信-海鳴：越哥不要出來，放心交給我。

海鳴的眼中寒芒迸射，被他盯視的黑霧不知怎的突然抖了抖。

關山越本來也沒打算出去，他的技能沒有一個适用于正面作戰的，外面那樣的場景，把他丢進去，一點聲響都冒不出來。

李山似乎有些野性的直覺，先前狠話撂得挺利索，現在卻完全避開正面交鋒。

海鳴提速揮劍，迅疾如風。

李山左右閃避，可即使他再靈敏，也頂不住海鳴全方位進攻，那血海平不知是什麼成分，竟完全不受他的黑霧影響，将他的黑霧劈得越來越稀薄。

李山直覺越發不妙，他一邊躲避着海鳴的攻勢，向鵝頭人方向靠攏，一邊悄悄分出攜帶意識的黑霧，裝作被海鳴斬落散開，溜向反方向。

鵝頭人很快與李山接上了頭，鵝頭人如摩西分海般讓出一條通路，前進一段又默契閉合，将李山包攏進去，李山就此混入鵝頭人隊伍中間。

追着李山而來的海鳴與鵝頭人大軍正式交鋒，血海平一個橫掃，鵝頭人便倒下一片。

然而鵝頭人一波接着一波，完全不給海鳴喘息的機會，海鳴剛剛橫劍蕩開一排鵝頭人，突然心生不妙，憑借直覺閃身後退，正躲過一根長長的黑刺偷襲。

黑刺一擊不中，在原地悄然散作了黑霧。

海鳴眸色更加血紅，雖然他沒有受傷，但防線被拉後了兩米。

【海鳴直播間彈幕】

“哎呦這李山是個老陰賊啊！”

“這BOSS硬傷害雖然超出三星副本，但還打不動海哥，但這人海……不是，鵝海戰術有點惡心啊。”

“有沒有刷過這副本的出來說說？”

“兄弟們，這個我刷過啊，但是這不是必刷的任務啊，一個支線而已，最多跟BOSS過兩招走傳輸陣跑路了，哪有搞成這種陣仗的？”

“海哥就要硬剛，雖然我自己不會這麼幹，但我愛看啊，打賞三瓜兩棗以表心意。”

“樓上兩個是自己沒這本事幹，菜就該死，還好意思在這叽叽歪歪？不是開玩笑，純惡意。”

“樓上是不是有病？在哪個副本被BOSS喂屎了跑來這刷存在感？”

“你說的是你自己吧，剛吃過熱乎的？”

……

海鳴忙着打架，他的直播間裡也莫名其妙打成了一片。

粉絲們雖然自己掐得起勁，但都默認海鳴沒問題，區區三星副本奈何不了海鳴。

關山越躲在窗戶後，卻看出，海鳴單體作戰能力極強，然而他沒有大規模群控的技能，面對這樣的戰局，他雖然能勉力應付，但完全不算占據上風。

如果海鳴的技能有效期結束，那就更不好說了。

保險箱已經到手，應該早點撤退了。

短信-關山越：該撤了。

短信-海鳴：你先撤退，頂樓，進床底，不用等我。

如果海鳴邊戰邊退與關山越會合，難免有漏網之鵝，可能會波及關山越，不如先讓關山越撤退。

關山越毫不遲疑地轉身，出門上樓，一氣呵成。

廠長室的門敞開着，關山越原本堅定向前的腳步頓住了，他看着廠長室，再次陷入沉默。

短信-關山越：你放火燒了廠長室？

海鳴看到短信，緊張一瞬，險些沒避開李山的偷襲，差點在陰溝裡翻船了。

短信-海鳴：對不起。

怎麼又道歉？

造成如此局面，必然是遇到了特殊狀況，戰局複雜，靈活應對，何須道歉？

短信-關山越：不用道歉。

海鳴透過短信似乎都能看見關山越帶笑的臉。

他深吸一口氣，猛一發力，将防線硬生生前推一米。

關山越進入廠長室，原本放床的位置已經隻剩幾根黑炭樣的木架，淩亂地散落在地，不成床形。

不妙的預感襲上心頭，關山越勉強壓下不安，走到原本是床的位置。

等待片刻，毫無動靜，關山越不死心地趴在地上，仍然沒能傳輸成功。

關山越：……

猜測成真，關山越歎了口氣，笑着搖了搖頭。

關山越從地上爬起身，擦了擦粘上黑灰的臉。

沒有鏡子，他不知道的是，他越擦越黑，半邊臉都成了黑糊糊的一片。

短信-關山越：傳輸陣失效了。

他沒有說，失效的原因，大約是這裡不算“床底”了。

然而他雖沒說，海鳴卻也不是傻子，看到消息的一瞬間，海鳴就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這是他造成的。

海鳴的心猛然揪起。

短信-海鳴：對不起。

關山越似乎看到了海鳴下壓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