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嘛,她才不要穿好看衣服去給他過生日。
其實賞花宴在下午,她用不着這麼忙的,不過突然重生回來,腦子裡好像是一團漿糊,混亂卻活躍得過分,怎麼也睡不着,隻能找點兒事情來做了。
次日大早,二夫人果然就叫人過來催早起準備了,這次來的不是青竹,而是另一個侍女碧荷。
無論是哪個侍女,終究是夫人房裡的人,比小姐房裡的侍女似乎天生就高貴那麼一些,柳葉兒陪笑道,“小姐早就起來了,不過是按照大夫的囑咐,還是要用些清淡的,所以才沒去一起吃早飯。”
碧荷笑道:“我早就和夫人說過是這樣,可夫人偏隻不信,等小姐用過早飯,還是快去夫人房裡吧,五小姐可一大早兒就來了。”
柳葉兒忙道:“知道,馬上就過去。”
池漾晴在裡面聽得一清二楚,知道這一去肯定又要聽一番說教。她做皇後也有快七年了,太後是李商玄的養母,并不如何給她使威風。偌大的皇宮之中,除了李商玄愛欺負她之外,其餘人都敬她怕她。雖然過得沒意思,但也沒人敢給她氣受。
乍一回到了少女時代,還要被娘揪着訓話,還挺不習慣的。
穿戴好去二夫人那,五小姐池溶月果然已經在了。
二夫人一共生了四個女兒,前兩個女兒已經出嫁,溶月是老三,漾晴是老小,後面還有一個庶出的妹妹,今年也已經十六。
二夫人對這個不是親生的女兒不算好,但也不算不好,反正家裡不缺吃不缺穿,她也懶得去苛待,隻不過不怎麼上心罷了。
其實對于溶月和漾晴,她也并不如何上心。
她是二媳婦,不必主持管家,所有心思便都放在了侍弄花草上面。
在這一輩排行第八的漣棠今日也來了,這點池漾晴也早已經預料到。
母親是最愛名聲的,出席這種宴會,若是漾晴不去隻溶月一人也就算了,可現在溶月漾晴兩人都去了,便沒有隻不帶庶妹漣棠的道理。
要是被别人抓住了小辮子,用這個事情來說長道短,扣她一頂“不慈”的帽子,二夫人恐怕能氣得嘔血。
看見三個女兒都老實坐在面前聽道理,二夫人臉色好看了不少,便也停住了絮叨,含笑先問漾晴道,“衣裳倒是很好看,怎麼首飾就帶了這個幾件?又沒有喜歡的了?”
池漾晴抱着溶月的一隻胳膊,道:“今日是姐姐的好日子,我隻需要做綠葉就好。”
二夫人滿意道:“往日我隻覺得你頑皮無知,沒想到一眨眼也懂事了。溶月我是放心的,但漾晴和漣棠兩個聽好,這場宴會上可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們倆務必小心謹慎,不能出差子,知道嗎?”
漾晴忙點頭,“娘,我都曉得。”
漣棠本來就是個沉默寡言的小姑娘,被這麼一叮囑更有些木讷,在二夫人看來就有些上不得台面,“母親,我也知道了。”
二夫人淡淡“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母女四個一起用過午飯,才去和三夫人回合。
兩位夫人坐前面的馬車,四位小姐坐在後面的馬車。
人一多,車裡就顯得很擁擠,六小姐濋英是個驕縱性格,不免就嫌棄起來,“真是的,不能再多安排一輛馬車嗎?非得擠在這一輛上,你挨着我我挨着你的。”
其餘三人都無言。
濋英一時有些尴尬,準備找個人開刀,溶月性格四平八穩,漣棠她又不屑于找事,于是軟柿子就隻剩下了漾晴一個。
她不客氣挑了挑下巴,語氣有幾分故意的挑釁,“這種宴會,你還去幹什麼?”
被指名道姓,漾晴不能再裝沒聽到,隻能反問道,“為什我就不能去?”
濋英一噎,漾晴被太子看中的事情還是她從三夫人那裡偷聽來的,自然不适合從她嘴裡堂而皇之說出來。
可被這麼不輕不重地反問了一句,她又覺得很下不來台面,叽裡咕噜說了好多話。
如果是以前,漾晴可能會說幾句好話哄哄她,這事兒也就輕而易舉地揭過去了。
但今天,她心裡都是想着雲侍郎的兩個兒子,還有那不着調的甯王世子,也懶得在濋英身上分散太多心思。
溶月對這個驕縱堂妹的态度一向是看不見不想理不想管,最後還是怯生生的漣棠說了幾句好話,這一茬才算是被揭過去。
池家所在的平安坊離大長公主府所在的雲裡坊本就相距不遠,很快就在濋英一個人的吵吵鬧鬧中到了。
按照長幼順序下了馬車,今日是個好天氣,陽光正是一天當中最烈的時候,漾晴不由眯了眯眼,看着大長公主府門前挂着的牌匾,據說這是當代書法第一人的手筆,與軒昂的宅院相稱,更顯出來富貴無雙。
這個地方,她前世也常常來,不過那時候她可是一頂一的貴賓,而不是今日許多女客的其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