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晴道:“我覺得你二哥人還挺好的嘛,雖然不如你大哥爽朗,但待人接物都很有禮。還是說,他背地裡欺負你了?”
這也是說不準的事情,畢竟人的面孔上都習慣再覆蓋着一層面具。
就像若是不說,誰不以為溶月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其實恰恰相反,她是個好勝心很強的人。
穆含景道:“你們都覺得他好,其實我也覺得他很好,但偶爾,就很偶爾,他露出的眼神總讓我覺得害怕。”
漾晴仔細回想了一下,她和穆向文接觸的時間太少,他基本上都是滿面春風臉帶笑容的,怎麼也想不起來奇怪的眼神。
穆含景道:“算了别說這些事情了,今天多高興呀。漾晴,這隻小貓叫什麼名字?你有給它取名嗎?”
漾晴的思緒被拉回這隻貓身上,“當然,它剛來我就給它娶了名字呢。”
穆含景迫不及待問:“它叫什麼名字?”
漾晴道:“叫難難,難易的難。”
穆含景咯咯笑起來:“這名字好奇怪呀,我還以為會是那種很可愛的名字呢。”
漾晴狡辯道:“這個名字也很可愛呀。”
穆含景勉強道:“好吧,仔細想想,還是有那麼幾分可愛的。不過為什麼要用這個字呢?”
漾晴得意地捏了捏小貓肉乎乎的腿,笑道,“因為它好笨的,剛來的時候連籃子都跳不出去,想出去玩了也隻會在裡面急得喵喵叫,讓人把它抱出來。”
穆含景點了小貓的鼻子:“原來是個小傻瓜。”
兩人叽裡咕噜又讨論了一會兒,漾晴才拉着穆含景往前邊走,她到底也算是主人家,怎麼可能一直躲在後面。
姑娘們比起貴夫人們來說,臉皮還是要薄很多的,那些平日裡不太熟的,最多就是帶着笑容點點頭,說幾句好話,沒有一窩蜂兒湊上來。
而且重頭戲都在溶月和明妙和那邊,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走了。
徐翩然今日家裡有事沒來,漾晴擠出去看了一會兒溶月和明妙和兩人比畫,題目就是這隐者秋菊。
琴棋書畫,漾晴對于棋書還算有點見解,但對于和畫嘛,說是略知皮毛都算自誇了。
她是不太懂這些寫意畫的,也能看出來兩人都是下過苦功夫的,但是到底誰更勝一籌,她就分辨不出來了。
看了一會兒隻覺得無趣,退出人群的時候,卻看到一個穿栀子色襦裙的姑娘正望着她,眼睛裡充滿了探究。
看到漾晴也回望過來,她言語間多有幾分不客氣,“你就是池漾晴嗎?”
臉上明晃晃寫着:也不過如此。
漾晴略一想,也認出來了她是誰,這不就是明皇後的另一個侄女兒明羅绮嗎。
她臉色不太好看起來。
都怪李商玄,這輩子比前世還讨厭,最起碼前世兩人成婚前,并沒有狂蜂浪蝶找上她。
漾晴同樣也沒好氣道:“你找我做什麼?”
明羅绮冷哼一聲,撇過臉去,“不過是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能讓太子表哥向陛下求賜婚,現在看來,也就這樣嘛,沒什麼太出挑的。”
漾晴道:“呵呵,可真是有趣,‘也就這樣’的我還能讓他去請賜婚,那你豈不是連‘也就這樣’都不如?”
明羅绮怒道:“你不要太得意忘形,隻是賜婚而已,能不能當的上太子妃,還要另說呢。”
漾晴道:“當不上倒最好,你以為所有人都和你一樣,拿你的太子表哥當個寶貝嗎?”
明绮羅嘲諷道:“你這人真有意思,嘴上說着不想當太子妃,但背地裡不知道怎麼哄着人去請賜婚,真不知道池大人光風霁月,是怎麼有你這種心口不一的女兒的。”
漾晴好笑道:“我想不想,有那麼重要的嗎?求賜婚的是你的太子表哥,賜婚的是當今陛下。你這個人,真會欺軟怕硬,柿子就挑軟的捏,不敢同拿主意的人怎麼樣,就隻敢背地裡刁難我。”
明羅绮氣得跳腳:“我怎麼刁難你了!”
她冷靜下來,冷哼一聲,“你才真會颠倒黑白,該不會還想着去太子表哥面前告狀裝可憐吧?”
漾晴道:“與其在這兒跟我多費口舌,還不如多去想想,怎麼讨好你的太子表哥,這太子妃的位置,我還巴不得你趕緊搶走呢。”
她們倆說話的位置已經離人群很遠,别人應該聽不到,所以漾晴說話也就分外大膽。
說完了這句話之後,她也不想再多糾纏,就要離開,誰知道明羅绮卻還不依不饒的,伸手扯着她的胳膊不讓她走。
漾晴耐心都已經耗盡,不耐煩道:“你松手。”
明羅绮道:“你讓我松手我就松手?憑什麼?”
漾晴突然覺得,這對沒血緣關系的表兄妹倒有些共同之處,都是那樣不要臉。
她想甩開這人,沒成想明羅绮抓得這麼緊,兩人齊齊倒地,她還好,有明羅绮這個大活人做肉墊,不怎麼疼。
擡頭一看,正好對上明羅绮扭曲的臉,估計是摔得不輕。
明羅绮痛得要死,又不敢喊出聲,看見漾晴還呆愣楞趴在她身上看她,兩人臉湊得極近,臉不由紅了,“你還不起來,是想壓死我嗎?”
漾晴這才回過神來,慌忙從她身上起來。
明羅绮皺着臉爬起來,裙子邊兒卻沾染了一大塊濕泥巴,顯眼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