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來一世,漾晴才發現自己原來真的不是個聰明人,知道事情走向的前提下,帶着這層意思去看,才發現雲蕭對于溶月的喜歡,幾乎就是擺在明面上的。
她不由唏噓感慨一番,前世陰差陽錯成為夫妻,這一世重來撥亂反正,一切卻都虛無。
但漾晴也沒有多少可惜的意思,畢竟溶月是個頂有主意的人,嫁給雲蕭,雖然不說是頂差的婚事,但也确實不是溶月所願。
她是溶月的妹妹,雲蕭得償所願,還是溶月得償所願,她肯定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要站在溶月這邊。
一個隻知道名姓的陌生男人,和親姐姐,孰輕孰重,不是一目了然呢。
元宵結束後,司池兩家便開始正式走動起來,要商談婚事,溶月還是冷着一張臉,全然沒有半點該有的羞澀和喜悅。
二夫人隻覺得納悶,私底下把漾晴叫過來盤問,“阿熏,你跟我老實說,你三姐姐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照她看來,司嘉慕相貌、才學、家世無一不好,就算是娶公主也是配的。
溶月雖然也不錯,但自家實在敗落,雖然有漾晴和太子的婚約,但是現在還沒有個能在朝堂上大展拳腳的男丁。
就算以後太子登基,風光也有限,哪能比得上司家名門望族來得好看呢?
司家才是真的面子好,裡子也好。
漾晴一邊吃棗泥糕一邊埋怨:“母親說話可有意思,二姐姐的事情,你不去問她,反來問我。我又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
二夫人恨恨瞪了她一眼:“我可是你母親,問你個事情,就這樣推三阻四起來。你還沒當上太子妃呢,就先給我擺上架子了?”
漾晴羞怒:“誰稀罕當什麼太子妃?要是依照我的意思,不如讓爹去和陛下說。女兒人長得粗鄙,才學也淺陋,不堪為太子妃之位。”
二夫人詫異道:“你這丫頭是瘋了?抗旨的事情也敢指使你爹去做,是想讓我們全家都腦袋落地是嗎?”
漾晴道:“原來母親也知道這個,所以,并不是我撿了什麼天大的好處,而是為了我們家,女兒才不得委屈求全。”
二夫人氣笑了,不由分說要去擰她的臉,“你個死丫頭得了便宜還賣乖,翅膀也真硬了。我可是你親娘,你敢這麼跟我說話,平日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漾晴摸着自己被揪痛了的臉,不敢在說話,隻輕輕哼了一下。
二夫人甩甩袖子:“趕緊走,從你嘴裡一句有用的話都沒有。”
漾晴扁扁嘴要走,覺得二夫人真是不講道理急了。
剛退了兩步,二夫人又道:“你若是喜歡吃,就讓墨兒把棗泥糕給你一并帶走。”
不要白不要,等理理捧着食盒回去,漾晴撚了一塊在嘴裡,甜而不膩,和在外面的有所不同,口感更豐富些。
她似有所覺,拿起食盒看了看底部,上面果然有東宮的印記。
柳葉兒已經回家待嫁去了,現在主事的是豆蔻,她一向活潑,年紀大了雖然穩重了一點,但到底也穩重不少。
二夫人事事都不放在心上,還是三夫人玲珑,前幾日跟這位二嫂子說了,漾晴若是嫁到百姓家,有一兩個得用的人也就算了,可偏偏是到皇家,身邊總也得四五個得用的人,要不然豈不是寸步難行?
豆蔻是從小跟漾晴一起長大的,情分是有,人也實誠,但少了心眼子。
理理手藝好,繡花裁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但靈巧有餘,也和豆蔻有同樣的問題,沒什麼心眼兒。
現在最常跟在漾晴身邊的小滿更不用說,是個十足的呆瓜,還連池家的人都不是。
二夫人被一點,也在尋思着這件事,若是家裡沒有,少不得要去看看看看。
豆蔻也看到了食盒上面的紋樣,看漾晴眉宇之間似有惱意,猶豫片刻還是詢問,“姑娘是和殿下鬧别扭了嗎?”
東宮都許久沒送過東西來了。
當然不是缺這些吃的玩的,東西再小,也是心意。
上一次兩人鬧别扭還是去年春天,自從漾晴突遭變故,又安全回來,兩人之間的交往雖然于禮法不合,但她都看在心裡,隻覺得漾晴未來算是不愁了。
可這才過了多久,就突然不理不睬起來。
豆蔻識字,漾晴和濋英亂買的那些話本子她也看過不少,世間男子,大多是薄情負心的,現在漾晴還沒到東宮去,就這樣了,若是以後,可該如何是好。
漾晴聽見她的話,并未說什麼,隻把一腔怒意都發到了棗泥糕身上,兩口便吃掉一塊,大有全部解決掉的意思。
隻是還沒吃掉一半,被她打發出去買小馄饨的海棠和小滿就一起走了進來,前者手裡捧了湯碗,後者則一臉嚴肅。
其他人都習慣了,這個小滿,腦子不怎麼好使,卻還偏偏喜歡本着臉,看起來苦大仇深得很。
豆蔻立馬将湯匙遞過來,漾晴一邊吃小馄饨,小滿也不等她的話,迫不及待開始道,“殿下生病了,霍大人讓我問問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漾晴手裡的勺子一頓,小馄饨餡料不是很足,一口可以吃掉兩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