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騎着馬要比她們早到,果不其然,等漾晴回來的時候,李商玄已經在殿内坐着了。
看見她回來,李商玄放下手中的書卷,笑意還算得上溫柔缱绻,但在漾晴看起來,很是不懷好意。
她冷着臉,吩咐宮女備水沐浴,出去一遭全是汗水,連李商玄的一句“回來了?”也刻意忽視。
李商玄居然也沒有下文,她頗感意外,偷偷看他,隻見他唇角還是向上勾着,頓時有不好的預感,不知道他又想出了什麼壞點子。
沒過多久她就知道了。
東宮是有浴池的,但這時候正是下午,離日落還有好一會兒,為了方便,漾晴也不想興師動衆,還是淨室的浴桶快捷。
水雖然是溫熱的,但浸泡在其中還是很舒服。
漾晴撩水往肩膀上潑,看到上面還有清晰的一個紅點,不由嘴角向下。
這是前天,明明說好等他回來,但她忍不住自己睡着了,李商玄留下的懲罰印記,都兩天過去了,還沒消。
門口驟然有男聲響起,對着守在門口的宮女吩咐,“你們先下去吧。”
漾晴立馬叫道:“不準下去!”
李商玄的聲音頓了一下,再想起的時候帶着明顯的笑意,“确定不讓她們下去嗎?”
漾晴理解了他話中的意思,臉紅起來,知道避無可避,整個人沉下去,腦袋也埋到水面上,就當是練習洑水了。
李商玄進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她埋在水底,青絲卻不斷往上浮,像是藏不住的狐狸尾巴。
這個比喻讓他自己不由笑出來,很想說出來給她聽,想想還是閉嘴了。
他說話很容易就要惹她生氣,一生氣就又要起碼三天不搭理他一下,還是不說為好。
“咦?人跑哪兒去了?”
他樂意陪着她演,裝模作樣在屋裡來回找尋,還時不時發出感慨。
漾晴都要被他這拙劣的演技逗笑了,從水裡冒出頭來,“你真的很煩。”
李商玄瞧見這芙蓉出水的一幕,眼睛不由一亮,眼中笑意更深。
他克制着步伐努力讓自己不要顯得太過急切,緩步走到浴桶前,“我怎麼又煩了?我來服侍太子妃沐浴,阿熏還要嫌棄我煩?”
漾晴看見他這色欲熏心的模樣就一股子氣:“誰用得着你服侍?”
李商玄走到她背後,手已經放到她的肩上,還有朝下的趨勢,唇舌也不老實,開始若有若無地摩挲脖頸上的肌膚。
漾晴怕癢想躲,但顯而易見不會成功。
“阿熏既然不要服侍,那我們就來好好算筆賬吧。我隻不過一會兒沒跟着你,就又招惹了旁人,還給你送了帕子,啧,有美一人,婉兮清揚,的确很襯阿熏呢。”
漾晴想把他放在胸前的手拿開,這次真如願了,沒用什麼力氣就真的撥開,她反而一怔。
李商玄依舊是站在她的背後,說話間的呼吸全被噴灑到了她的脖頸處,“阿熏這就厭煩我了嗎?”
漾晴故意道:“你人老珠黃,我當然要厭煩你的。”
李商玄一愣,随即笑出聲來,親昵去蹭她的臉頰,嘴裡說的是控訴的話,語氣卻全然都是狎昵,“你還真是喜新厭舊,太該罰了。”
看了一眼浴桶,他不太滿意,“實在太小,恐怕盛不了兩個人。”
漾晴瞪了他一眼:“你還想進來?”
李商玄好似醍醐灌頂:“阿熏說的沒錯,我不能進去,但你可以出來。”
漾晴這下是真生氣了,她這不着寸縷的,從浴桶出去像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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漾晴一邊整理衣襟,看了一眼同樣在尋衣服的男人,輕哼一聲,心裡很是無語。
他比前世更愛玩了,她說喜新厭舊,他居然扮演了新的身份,還口口聲聲“太子多疑善妒,無容人雅量,太子妃一定要保護好他,不能被太子發現。”
直說得漾晴面紅耳赤,還因為今天被捉到“錯處”,他單方面定下約定,下次她可以扮演宮女,來與他這個“侍衛”偷情。
漾晴的回答是把他踹下榻。
等到胡鬧完後,李商玄終于能好好和她說事情。
他手裡繞着一縷青絲,嘴裡調笑道:“我聽說,給你送手帕的那個江熹,可是個有名的才子,人也長得很俊俏,阿熏覺得他如何呢?”
漾晴道:“那要看跟誰比喽,要是跟你這個登徒子比,他自然要強上百倍。”
她真不知道,為什麼一個人可以變化這麼大,在兩人還沒挑破這層關系之前,他還是很端方的,但自從說破,尤其是成婚後,他怎麼能變得這麼沒臉沒皮?
漾晴本以為,和一面之緣的江熹再也不會見面,或者他考上進士進入朝廷做官,兩人在某次宮宴上有重逢的機會。
豈料世事無常,人算不如天算,周祉玉再次進宮,紅着眼睛跟她說,周大人給她又定了一門親事,男方就是有名的才子江熹。
漾晴吃了一驚,真沒想到才時隔半月,居然又聽到了這個名字。
“那些流言蜚語,他都沒聽見嗎?”
周祉玉眼裡含着淚花:“他當然聽到了,但是說什麼子不語怪力亂神。”
漾晴道:“那個江熹,雖有才名,但實際上也不過是略有□□,比起你的意中人也沒好到哪裡去。我在想,你父親或許并沒有你想象地那般迂腐,大不了就挑明了這件事,先看看你父母如何說。”
周祉玉無法,也隻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