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甯擡起頭,寺廟裡不知何時站滿了前來道喜的村民,之前那拄着拐杖的婆婆現在也正端坐在廟堂上方。
“開始吧。”老婆婆聲音沙啞,雖是輕飄飄的一句話,但卻讓人不敢違抗。
“一拜天地!”
盛甯還沒反應過來,一旁的喜婆便要攙扶着她去拜天地,而站在一旁的新郎早已年過半百。
“停下!”盛甯試圖呼喊,但她發不出一絲聲音。
【入住守則五: 看見不正常的東西不要驚慌,閉上眼睛即可。】
盛甯想起了第五條規則,她趕緊閉上眼睛,等待了一會兒,直到周遭雜亂的聲音逐漸消失,盛甯才緩緩睜開眼睛。
隻見寺廟内的景象開始扭曲,那些圍觀的村民,喜婆,新郎和老婆婆的身影都開始變得模糊。
漸漸地,畫面停止了變化。
而此時,盛甯正被捆綁在古槐樹下,村民們都圍成了一圈,他們的眼神冷漠而無情,仿佛在看一個死物。
盛甯:什麼鬼,搞半天,這守則五是心理安慰啊?!!
此時,盛甯的喉嚨因為恐懼而變得幹澀,那位婆婆拄着拐杖,緩緩走到她的面前,用粗糙的手擡起她的下巴,聲音極為沙啞:“把她的舌頭給我割了,這樣就永遠不會亂講話了,也就不會想着要逃跑了。”
老婆婆話音剛落,一位村民就走上前來,他的手中拿着一把極為鋒利的刀子,在月光下泛着陣陣寒光。
盛甯瞳孔緊縮,她立即想起了剛才樹下的那些血舌,那些舌頭該不會就是來自這無辜少女吧。想到這裡,盛甯拼命掙紮着,直覺告訴她如果被割掉舌頭可能會意味着死亡,但是她身上的繩索卻像鐵鍊一般緊緊地束縛着她。
那村民的手粗暴地撬開盛甯的牙齒,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她不斷發出絕望的嗚咽聲,直到那刀子迅速地割斷了她的舌頭,一陣劇烈的疼痛瞬間席卷了她的全身。
盛甯倒在了地上,她隻能感覺到一股熱流從她的口中湧出。疼痛讓她的意識開始模糊,她的世界開始旋轉,黑暗逐漸籠罩了她的視線。
當盛甯再次睜開眼睛時,她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昏暗的屋子裡,她的身下墊着破舊的草席。
“怎麼生了個女兒,賠錢貨!”
“哎呀,這才頭一胎,你急什麼,再生就是了。”
“也是,那敏德家生了個兒子,咱去喝喜酒去。”
等到屋外的交談聲越來越遠,盛甯才強撐着自己坐了起來,她第一時間檢查了自己的舌頭。
還在。
盛甯松了一口氣,低頭看着自己滿是血迹的衣裙,喃喃道:“這古槐村該不會和拐賣有關吧,看來我現在是進入别人的記憶裡了。”
說罷,她便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推開屋門,往外看去,直到确定四下無人,這才放心地走出屋子。
“既然古槐樹上的東西是這些女孩被割去的舌頭,那麼這村子怕是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風平浪靜,”盛甯步子虛浮着向外走去,“還是得再去寺廟裡看看,或許能從那裡出去。”
村子中的村民們許是都去喝那敏德家的喜酒了,盛甯一路上一個人也沒遇見。很快,她便來到了村外,看見了那掩藏在樹林裡的寺廟。
盛甯剛要邁開步子,往寺廟的方向走去,耳邊便傳來了那熟悉的童謠聲——
“嫑叫嫑叫,乖乖上轎。又有鑼鼓,又有花轎,又有花鞋,又有新帽,又有新郎同伲嬲。”
“嫑叫嫑叫,乖乖上轎。又有鑼鼓,又有花轎,又有花鞋,又有新帽,又有新郎……”
盛甯身體猛地一僵,她剛一轉身,迎面便碰上了一個穿着大紅嫁衣的新娘子。
“好巧啊,小姐姐,”那新娘歪着頭,嘴角含着笑意,問道,“你也是逃婚的嗎?”
“你瞎嗎?”盛甯指了指自己沾滿血迹的衣裙,反問道,“這像是逃婚的裝扮嗎?”
那新娘也沒惱,繼續說道:“我看你有緣,不如咱們一起逃吧!”
“好哇。”盛甯扯起一抹笑,她倒要看看這NPC搞什麼鬼,“那你帶路吧。”
那新娘子随即胡亂地将裙擺提了起來,大步往前走着。盛甯看着她走路的姿态,總感覺面前這位更像是男人?
該不會是……
盛甯被自己荒謬的想法吓了一跳,她不禁重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這位新娘子,試探性地喊了一句:“沈奕?”
“你怎麼知道我名字?”
竟然真的是沈奕,盛甯直接“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該不會是盛甯吧?”沈奕回頭。
盛甯擦了擦嘴角笑出來的淚水,點了點頭,她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子的沈奕:“沈奕,竟然真的是你,哈哈哈哈……”
“不許笑!”沈奕走上前去,連忙捂住了盛甯的嘴,威脅道,“這件事,你誰也不許說,聽到沒有!”
盛甯忙點點頭,表示絕對不會把事情說出去的。
沈奕這才把手放下,而一旁的盛甯正努力地憋着笑意,也許是因為淚水的緣故,盛甯的眼睛亮晶晶的,月光灑落在她身上,沈奕仿佛又見到了那晚坐在鷹背上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