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此時此刻倒不是非常擔心她遭遇不測——
這裡的靈力完全都是她的氣息和波動。這樣充沛的靈力,不該是對方靈力外洩留下的。
内斂下帶着不容忽視的強硬,脈動流轉生機勃勃,這樣的靈力脈搏不該是受了傷的樣子。
至少能證明自己小師姐沒有遭遇不測。
所以現下他倒是甚有閑心地琢磨着滿心疑問。
火屬性的靈力讓他在第一時間便想到了那位鳳凰元君,在人族傳說中鳳凰本身總是與火有着些緣分的,更何況看這位元君留下的妖力,确實是實打實的火系妖力。
所以他才會覺得更奇怪,自己的小師姐連二十載光陰都沒有走過,怎麼會跟早便涅槃的鳳凰元君扯上關系?
退一萬步說,慕清規自然是修真界不容置喙的天才人物。
在蘭祁的印象中,說起人類修者這樣恐怖的升階速度,除了自己這位小師姐,便是幾百年前身亡的宋家天才,同為劍骨刃心,就連現在的逍遙子當年也掩蓋在其不二鋒芒之下。
可對于長生的大妖,有什麼驚才絕豔的天才是他們見不到的?
為什麼鳳凰元君的秘境中會有這樣大量的,自己小師姐的靈力?
除非......
蘭祁看着眼前漸漸清晰的水紅色,腦海裡一個從未有過的念頭驚雷一般掠過——
這裡,不是鳳凰秘境。
不是鳳凰秘境,周圍充斥着自己小師姐的靈力,與正常世界完全不同的景緻......
蘭祁懸在水中,擡頭看向平靜湖面上安靜挂在空中的月亮。
這片巨大的湖就算是他在水下遊動,湖面上也平靜而毫無波瀾,此刻擡頭望去就像是隔着上好的透明琉璃看去,月光毫無障礙的透過湖水,輕而易舉揮撒在蘭祁的眉眼。
他在水下驟然間無聲地笑了笑,一直緊繃着的面容舒展,唇角勾起唇瓣咧開,露出一個有些桀骜又散漫的笑容。
不是吧,那個月亮,金色的月亮,是金丹。
自己現在,正在自己小師姐的丹田識海裡。
他有些好奇,眼睛看了看自己手腕内側的那一點紅色,又看向不算遠處的那一團水紅,既然如此的話,也就是說并非鳳凰元君與她和自己有牽扯——
而是自己的小師姐,跟自己有着些現下還不甚明晰的牽連。
或者說,是跟那位不知名的、将法寶刻進他骨骼的大能。
蘭祁挑了挑眉,不再猶豫地繼續向前遊,他現在是真的很好奇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沒遊動幾下,蘭祁便明顯感覺到周身的溫度在急劇下降,但奇妙的是并沒有對他這個人造成什麼影響,隻是腕骨上的赤紅光芒顯而易見地黯淡下來。
而這個時候他也已經來到了那團水紅色的周圍。
之前遠遠瞧着隻覺得是一團懸浮在水中的色彩,現在湊近才發現,分明是無數道暗流将這團紅色鎖在了這裡,進退維谷、動彈不得。
他手腕上的顔色已經幾乎要褪去,但蘭祁的心思現在不在這裡,他隻好奇于自己小師姐的内府識海中怎麼會鎖着這麼一團東西。
在這樣的環境裡沒有感受到危險,蘭祁大膽地伸手想要去觸碰那團被鎖着的水紅,卻在擡起手的時候驚覺,在接觸到那束比旁地更皎潔明亮的月光時,他手腕上的紅色重新恢複了色彩。
但與此同時,也有細小的水流纏繞過來,像是想要将他腕骨内的紅也鎖在原地,不過苦于蘭祁包裹在外的皮肉而隻能松松繞過他的手指腕間,之後猶豫着作罷。
蘭祁擡起手,有些驚訝地仔細看着自己腕骨中那一點赤色光芒,遂即咧開嘴又笑了笑。
他專注看着什麼的時候那雙眼睛從不會收斂避諱,反而如同完全的獸類妖族一樣眼睛張大緊緊盯着,眸子死死鎖着,像是狩獵的猛獸鎖定自己的獵物。
這有些過于有趣了,他想。
她的識海壓制着,她的金丹卻保護着。
一個人的内府丹田怎麼會呈現出完全不同的兩種狀态?
想着,蘭祁擡頭看向頭頂的月亮,驟然間發力想要破水而出去到慕清規的金丹身邊。
而也正是這時,原本安靜的湖水也猛然間激起一道道暗流,頃刻間便纏上蘭祁的四肢腰身,道道暗流化冰,将剛有動作的蘭祁飛快地送回了岸上。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不過眨眼之間蘭祁便渾身濕漉漉地出現在了岸邊,擡手一摸還能摸到腰間沒抖落的冰碴子。
他在原地眨了眨眼,又向前走了幾步試圖再次進入水中,這次落下腳時卻踩中了一小片突然凝結的冰面,擡起腳後冰面再次消失。
這是在拒絕他的進入。
不意外,也有點意外。
蘭祁一邊抖着身上的冰,一邊意味不明地看了眼空中明月般的金丹,轉身走到了玉樹旁閑閑坐下。
識海内府和金丹是修者最頂要的東西,再怎麼謹慎的保護都不為過。
所以蘭祁才會覺得出乎意料,在察覺對金丹的不安分舉動後,識海居然隻是将對方推出,并非當即絞殺......
他這位小師姐,是不是太過好性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