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還有一個區别,那就是不能跟某人一起回家了。
——
“明天開始我就不跟你一起回家了。”
晚上回去的路上,謝詩清才跟林景和說:“我要住校了。”
這個消息林景和在下午她跟周雯雯的對話中就聽了個大概。
于是他沒有驚訝,而是轉頭問她:“能告訴我為什麼突然想住校嗎?”
林景和不覺得謝詩清是需要通過住校來節約學習時間的人。
謝詩清跟擡眼他對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不想說也沒關系。”林景和看到她這個樣子,覺得自己可能不該問這個問題。
“我跟我媽。”謝詩清猶豫了下,然後平靜地陳述道:“我們之間的關系很不好,單獨待在一起會很尴尬。”
“從我回錦城讀書開始就不好。”
“以前我姐在家的時候還好一點,現在她去外地讀大學了,就我和我媽在家,所以我就申請住校了。”
聽起來雲淡風輕的寥寥幾句解釋,開口卻需要鼓足所有勇氣。
林景和深吸一口氣,沉默地看着謝詩清。
想開口安慰,卻發現嗓子幹澀,有些說不出話來。
謝詩清能感受到林景和的目光一直在看着自己。
但她此時并不想,似乎也沒有勇氣擡頭看他。
除了周雯雯跟陳路遲。
她沒有跟别的人講起過這件事。
謝詩清覺得沒有一個母親會無緣無緣不愛自己的孩子。
所以她總是會把原因歸咎到自己身上。
謝詩清有時候甚至覺得别人知道以後,也會覺得她不值得被愛。
畢竟這個世界上最應該愛自己的人,都做不到愛她。
林景和的視線落在謝詩清攥緊衣角的那隻手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其實我們小時候見過面,小學開學那天。”
林景和突然沒頭沒尾地說了句。
不過,女生的反應卻完全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沒有想象中的驚訝。
而是一臉不太相信的樣子看着他,尴尬地問:“你居然記得嗎?”
?
林景和覺得這個問題好像應該是自己來問才對。
你那天哭成那個樣子,居然還有心思記住我的名字嗎?
還是說,我現在跟小時候長得很像?
“我以為你不記得。”林景和說。
謝詩清抿了抿嘴,還是決定說實話。
“其實我确實是不記得。”
“就是那天吧。”謝詩清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自己有點心虛,“不小心在你家看到了客廳抽屜的相冊,然後就看到了第一頁的照片。”
“真的是不小心看到的。”
原來是這樣。
林景和笑了下,感覺心情有點複雜。
還以為她真的記得自己。
“對。”林景和說:“就是那天。”
“其實第二天我帶了糖給你,但後面一直到我轉學都沒再見過你。”
“為什麼要給我帶糖?”
在謝詩清的印象裡,他倆那根本沒怎麼說過話。
“因為——”林景和故意拉長聲音,笑着說:“我媽當時告訴我,糖可以哄小女孩開心。”
謝詩清的臉在聽到這句話後,騰地一下子紅溫了。
“人在小的時候就是比較愛哭。”
林景和覺得她紅着臉一本正經解釋的樣子實在——
特别的可愛。
“嗯。”林景和聲音含着笑,說:“我理解的。”
“不管是小時候還是現在,我都能理解。”
這句話讓謝詩清聯想起從梨鎮回來那天,林景和給自己擦眼淚的舉動。
她擡眸看向林景和,目光交彙的瞬間,仿佛有電流劃過,讓她的心微微一顫。
謝詩清想
——那種感覺又來了。
心髒膨脹得快要炸裂,無數冒着泡的氣泡水在自己腦子裡滋滋作響。
和演唱會那天,林景和拿着花朝她走過時,兩人對視的那一刻,一模一樣。
謝詩清轉頭看向車窗外飛快倒退的街景,在夏夜粘稠的熱風裡恍惚确認了一件事。
喜歡一個人原來是這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