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甯進來後,跪在朱錦身旁行禮問安,然後就和朱錦一樣直挺挺地跪着,都不等魏寅開口,自己搶先說:“臣妹代行崇文閣掌教一職,今日在敏慧大長公主府也是臣妹親自接送大公主的,皇兄若要責罰,臣妹難逃罪責,不如直接來領罪的好。”
慕蘭卿臉上的笑意快要壓不住了,魏寅此刻無比後悔一個時辰前自己為什麼要宣朱錦入宮。
魏平騰地站起來說:“都是女兒一人所為,此事與母後、姑姑和表姑都無關,更與姨母無關,父皇要打要罰女兒都認了。”
又來人報鴛甯長公主求見。
魏寅麻木了,他要從來到皇後宮裡那一刻開始後悔。
“她來幹什麼?”魏寅微啞的聲音透着疲憊,問着一炷香前一模一樣的話。
“回陛下,鴛甯長公主今日入宮探望言太妃,聽說皇後宮中熱鬧,便想着過來一同熱鬧熱鬧。”
朱錦想都不用想,定是舒甯知道她今日下午在宮裡,派人去說的。
鴛甯不等召見就自己進來了。
“臣妹見過皇兄、皇嫂、容妃娘娘。”
“起來吧,”魏寅說:“怎麼不聽通傳就擅自進來了。”
“臣妹往日來皇後娘娘宮中可從來不用等通傳的,今日怎麼了?”鴛甯一轉頭像是才看見地上跪着的朱錦和舒甯,說:“呀,你倆怎麼在這罰跪啊?得罪誰了?”又作勢看了看其餘四人。
“都是你,縱得她們無法無天。”魏寅突然又轉向慕蘭卿。
慕蘭卿:“陛下明鑒,臣妾就是縱,也隻能縱自己的女兒,今日臣妾縱了大公主一回,就被陛下罵成這般,日後這滿宮裡的皇子公主,陛下可别說是臣妾縱的。”
“你...”魏寅今天被老婆、女兒、妹妹、表姐輪番噎住。
“皇兄您可得接着明鑒,臣妹們可不是皇嫂縱出來的。”鴛甯不給他喘氣的間隙。
皇後說了隻能縱自己的孩子,那她們都誰縱的,自己爹媽啊,魏寅氣堵在心裡,這讓他去找先皇、太後、太妃們說理去嗎?
“容妃,帶大公主回去。”
大公主還不想走,她擔心慕蘭卿她們,慕蘭卿拍拍她的手,讓她放心回去。
小容妃半扯半扶着大公主走了。
殿裡還兩坐一站兩跪的。
魏寅瞪着朱錦和舒甯說:“還不快起來。”
“陛下言臣女掌教失職,還未論清罪行,臣女不敢起。”朱錦骨氣,噢不,賭氣呼呼。
“臣妹同為副掌教,這失職之罪還請皇兄言明該如何分擔。”舒甯仗義執言。
兩相對峙,魏寅先敗下陣來。
魏寅走下來,蹲下與她倆平視,無奈地說:“姑奶奶們,朕錯了,朕錯了,快起來吧。”
莫名其妙發火、稀裡糊塗認錯,魏寅從今早的早膳開始後悔自己是怎麼過的這一天。
看着一個個都不待見他,魏寅隻說讓皇後招待她們仨用了晚膳再好好送回家去,自己就回了太元殿。
鴛甯松出一口氣,跟朱錦和舒甯說:“哎喲喂,還好中午在姑母那兒我沒趕上,要不就得一起跪了吧。”
舒甯跟她從小杠到大:“那我派人去叫你你就來了?”
“惹事不行,但有熱鬧不看也不行,誰讓我打小就愛看熱鬧呢。”
“表姐,那今日大公主和陸家算是說定了?”鴛甯轉頭問朱錦。
“是吧,看那丫頭的歡喜樣,輕飄飄的,要是能飛就自己飛回來了。”朱錦坐着揉膝蓋。
慕蘭卿一邊命人拿藥來給朱錦和舒甯揉膝蓋,一邊吩咐小廚房準備晚飯。
慕蘭卿親自給她倆上藥,朱錦把前因後果和今日的事情都說了一遍,鴛甯這才知道全貌,又去打趣舒甯:“你看,我什麼都不知道就跑過來救場了,我可真是你的好妹妹!”
舒甯白了她一眼,對慕蘭卿說:“今日我聽着陸大人夫婦的話,我心裡都感動了,陸大人豁達耿直、陸夫人不忘舊情,大公主是真的有了個好婆家。”
“日後成婚了,也是住公主府,夫婿好就最好了。”鴛甯說。
“那是得操辦起來,欽天監算日子,建公主府,事兒還多着呢。”朱錦看向慕蘭卿說。
慕蘭卿上完藥,擦着手說:“别看我,得聖上發話,今兒一通邪火,讓他自己操辦去吧。”
慕蘭卿想過被發現之後魏寅會生氣,沒成想他氣兒這麼大,帝後夫妻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這麼嚴厲說話。她本可以自己一個人扛下,他非得扯上朱錦,又攪和進了舒甯和鴛甯,
四個人吃完了飯,皇後将三人送到自己宮殿門口,讓雲芷送到宮門口。
目送着她們三個的身影消失在重重宮牆之中,慕蘭卿轉身正要回去,高福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吓人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