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蘭卿回握了他的手說:“謝陛下。”
過了年出了十五沒兩天,慕蘭卿将朱錦和舒甯召進宮中,跟她倆商議清甯的女兒丹陽郡主入崇文受教一事。當日,魏寅準拓跋鴻所奏,并加封安北郡王,日後由幼子一脈承襲,加封十四歲的女兒為丹陽郡主。
慕蘭卿說:“丹陽郡主一直在塞外,雖說一直有皇姐教養,但皇姐還是想送進崇文閣,讓她按章循法地學。”
朱錦雖已離開,但是掌教一職還在,舒甯是代掌教,此事還需她二人去辦。
舒甯如今全面負責公主郡主們的教學,她直接說:“這有何難,今日就去崇文閣直接入學就好,表姐和我一蓋章存妥文書就行。”
朱錦說:“我的章在你那兒,你一塊兒蓋了就行。”
“你還真不打算回來了?”
“不回了,我學堂裡一大攤子也丢不開呢。”
舒甯一副“你這女人好狠心啊”的表情,朱錦若無其事地喝茶。
慕蘭卿知道她不願意再回崇文閣,便和舒甯說:“皇姐正帶着郡主在太妃們那兒請安,待會兒過來就勞煩舒甯妹妹一起帶她們倆過去了。”
待她們走後,朱錦留下來繼續陪慕蘭卿說話。
朱錦問:“聽說聖上給你私庫補東西了?”
慕蘭卿無奈一笑:“聖上本就想給清甯體面,可誰知一開始前朝不贊同,就想着幾位長公主出面,過後再賞賜補給她們,可沒想到連這也不讓。最後他來找到我說,由中宮出面,繞過他們。我也同意給清甯住好點,當初那宅子你也知道,哪裡是她一個超品的公主該有的宅子。也是有姑母聲援,才順順利利的。”
“可不僅是聲援啊,我們家可真是收拾起來了,我連打馬球的東西都收拾出來了。”
慕蘭卿聽了樂不可支往一旁倒去,全然沒有母儀天下的端穩樣子。
朱錦等她笑完才接着說:“你也知道,我娘她…一直介懷當年清甯和親一事。一聽說連個宅子都不給換,當下就發話讓全家動起來。”
慕蘭卿斂去說笑換上幾分凝重:“是,我懂她老人家的心思,她一向疼愛晚輩,更何況是清甯。”
“你也疼她啊,嫁妝宅子都舍得,以前還說要給令兒留着的。”
“同為女子,能給的就多給吧,她這麼多年一個人隻身在北羯,得受多少苦。”
“當初家中送來房契地契,對北羯王…”朱錦知道慕家是心疼她,皇後要盡中宮的責任,可慕家本不必往裡填,更何況慕家與北羯有血仇。
“我也跟母親說過不用,可母親不願别人看低我這個皇後,說了用私庫就是私庫。國仇家恨,當年這麼慘烈,這滿天下跟北羯有仇的不止我慕家。可又有什麼辦法,若再起龃龉紛争,又怎麼對得起死去的将士們,怎麼對得起清甯多年邊塞之苦。再說了,北羯是北羯,清甯是清甯,她是大興的長公主,品級超然,有什麼享用不了的,也讓那位驸馬爺知道知道,如今在京城裡的一切都是拜清甯所得。”
朱錦看着這位多年至交,感慨道:“蘭卿,身為皇後你真的盡心盡力了。”
慕蘭卿沒想到她突然來那麼一句,一下子也牽起了萬般情緒,默了一會兒說:“剛嫁進宮頭幾年遲遲未有孕,還有人譏笑我們家,說是舍了我二哥一條命,換得後位和外戚榮華…呵…全家都氣得很,偏偏又不能做什麼,做了就得說仗勢欺人。二哥以前最希望我能自由自在過一生,要是聽到這樣的話該多傷心。”
朱錦伸手抹去她頰邊不自知的眼淚,安慰說:“二哥定是希望你平安無虞,如今大家都好,二哥九泉之下一定很開心。”
“是,家裡都好,大哥不是還認了老三家的小閨女嘛,我也歡喜,待會兒你替我帶點東西回去給孩子,我這幹姑姑可不會輸給你。”
“誰的東西也好不過你的的,我認輸。”
二人又說了一會子話,用了午膳,朱錦才出宮。
到家之後的朱錦去找魏敏說了些話,随即母女二人修書成信。
當日下午,徐筠一人一馬從京城奔向落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