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甯從宮裡出來一路上到家都冷着一張臉,全然不顧拓跋鴻的驚怒。到府後安排兒女各自歇去,自己也拆妝更衣,悠閑自在,與在宮裡受到驚吓委屈滿滿的長公主判若兩人。
拓跋鴻走進來,擡手揮退屋内的人,心煩意亂地坐下。
“怎麼辦,怎麼會鬧成這樣?”
“我哪知道怎麼辦,他怎麼會露了馬腳,又是被誰發現的,誰做的,全都無從查起。”
“會不會是慕家?慕廣卿剛到邊關不久,就發生了這事,當年慕家與我們交手最多,是不是察覺了什麼?”
拓跋鴻想着想着忽然聞到一股幽蘭微香,尋味看去,清甯剛點好香,他才發覺妻子并沒有與他一同思考,怒氣更甚。
清甯感覺到他起身走近,頭也沒擡地說:“我說了,無從查起。能弄到京城的時日,沄兒也該有點消息的,可怎麼會沒有,上一封家書如常如期,怕是連他都沒反應過來你弟弟被殺之事,那會不會他們根本就不在一處,你弟弟會不會根本就不在王庭。”
“會不會是他們的一場戲,把人殺了,還給我們搞這麼一出。”
“不管是誰做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當初你們父子倆沒跟我商量過,我都替你們遮掩了,如今不可認,也遮掩過去了,還能怎麼辦?你如此追究是誰幹的,就算真查到了又怎麼樣,要去報仇嗎?那不就是變相承認了前頭那個是假的?”
“那難道讓我看着我的親弟弟屍首異處什麼都不幹嗎?”
“那你說,你能幹什麼?”
夫妻二人不歡而散,拓跋鴻摔門而出。
朱錦把幾處盯梢的人都撤了回來,宮裡自然有人關心清甯府的動向,此事一了就不用她操什麼心了。
傍晚,慕蘭卿以皇後名義派人賜東西安撫今日進宮陪駕的各家宗室官宦的女眷們,到敏慧府時派人給朱錦遞了消息:清甯更早的時候就想替長子求娶大公主,未遂,後來魏寅提過二公主也适婚配,被婉拒。
朱錦一時之間不明白慕蘭卿這消息有何含義,與今日之事又有何關聯。
清甯為什麼要大公主不要二公主,因為外祖家嗎,大公主母家容家,二公主生母謙妃李氏家世普通,父親是靠着女兒得了個五品的閑職已經緻仕,李家家中也無人科考出仕行伍。
可是公主和親遠嫁北羯,其外祖家如何也沒什麼實質性的不同。
到底是為什麼?朱錦感到心裡腦子裡有一根欲連未連的細絲,快要接上了,但就是沒接上……
不行,這感覺真撓人,朱錦決定出去一趟。
夜行衣、纏腰軟劍、袖箭、暗器機關。
出發。
沒錯,我們朱二小姐現在正趴在清甯府後門旁左起第三顆大樹上。隻見她紋絲不動、氣息均勻,靈活定位,與尚為茂盛樹葉渾然一體,是此次暗夜行動大賽中冠軍的有力争奪者。
(朱錦:什麼大賽,就我一個人,比什麼?)
夜愈深,沒什麼動靜,會不會是自己多心了。
正想着,隻看那後門旁的側邊小門“叽咯”一聲開了,閃出兩個人影,都戴着黑色披風大帽,夜光暗淡下朱錦還是辨認出了其中一個是清甯。二人左右張望了一會兒,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便快步離開。
朱錦見狀,輕輕躍下地面跟了上去。跟着跟着,朱錦覺着又不對勁又熟悉。。。
終于,看着清甯的方向,朱錦洞悉了目的地——容府,那個她曾生活過近20年的地方。
好家夥,清甯你玩那麼大的嗎?朱錦也來不及感歎,憑着對地形和府内布局的了解尋了個極佳極隐蔽的地方藏好。
清甯從前院的側邊小門進去了,看來是有人接應,侍女留在了小門側裡,無人察覺。清甯随着接應的人去到了此行的最終目的地——容玉徽的書房。
朱錦按下心裡的緊張,輕身落在了窗外,靠廊柱隐身。
“今夜你來找我何事?”容玉徽冷淡的聲音響起。
“今日之事,是何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