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已然高高興興地扯着她爹回了藥谷。
之前的通訊令牌上清清楚楚地寫着:“李小友,讓我一回,待我買下裴雪衣後,清單之中的藥材任你挑選。”随後附了一長串的珍奇清單,看得李璟眼花缭亂,怦然心動。
她雖然熱忱,但不是亂發善心的濫好人,總不至于見到個人就想救。何況看起來逢今是與那人有些交情,她自然喜聞樂見,坐等錦囊滿滿。
青陽道君憐她突破築基不久,給她放了幾天假。雖然說在外人看來可能嬌慣太過,但是在一衆長輩眼裡,還是李璟的意願最為重要。想要去學,自然會去學,何必将這活蹦亂跳的小姑娘強行矯正成一個生硬冷漠的模闆呢?
再者,這丫頭原本就是個天才。哪裡需要管束?隻要别讓這皮猴闖禍闖出圈了就行。到時候這丫頭受傷,心疼的還是長輩們。
李璟把天材地寶都收斂進自己的專門儲物櫃,然後蹦蹦跳跳地走出門。
樹上的小鳥探出腦袋來,她趴在欄杆上,笑嘻嘻地從藥葫蘆裡掏出幾枚丹藥來喂它們吃。
羽毛撓得她的手心癢癢的,小鳥的爪子并不鋒利,窸窸窣窣地垂下腦袋,蹭一蹭她的指節,很親昵地一邊啄食,一邊撒嬌讨好。
她給它們都取了名字。
這隻身形比較小的,她叫它巧巧。這隻喙上有一點紅紋的,叫朱朱。這隻羽毛特别纖長的,叫羽羽。還有這隻看上去特别不親人,喜歡獨自在樹梢上的,她叫它小乖。
因為她覺得,誰都會喜歡聽誇誇的。如果誇小乖很乖的話,說不定就把它哄下來了呢?
等到别的小鳥都吃完了,小乖這才慢悠悠地飛下來,落在了她的手心裡。
李璟又拿出了幾顆丹藥,笑嘻嘻地看着小乖慢慢地啄着。小乖和她一樣,似乎喜歡甜味的,所以她給小乖的丹藥總是甜口的。
柔軟的鳥羽蹭了蹭她,幾聲清脆的鳥鳴從它口中溢出。
“小乖好乖。”李璟輕輕摸了摸它的腦袋,眼睛裡亮亮的。
忽然,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擡頭向樹上看,随即笑了起來。
“千秋你怎麼也在樹上呀?”
隻見齊千秋默默地靠着樹幹,懷裡抱着劍,稀碎的陽光灑在了她的臉上。
她畢竟是金丹期的修為,如果不想讓李璟發現,李璟自然看不到她。
“上來撿劍。”齊千秋默默說。
自從她跟随平山真君學習後,對于兵器的感悟越發深刻——當然,更多的是出自她自身的天賦。幾乎是沒過多久,就感覺懸鋒逐漸誕生了靈性。
但是懸鋒不完全聽她的,甚至要和她對着幹。
所以此劍總是脫手而出,在洞府裡面亂竄,飛到樹上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齊千秋一躍而下,身姿輕盈,踏上了欄杆,接着就被李璟抱了個滿懷。
“唔?”
“這是千秋的!”
李璟眉眼彎彎,把一顆丹藥抵上齊千秋的嘴唇。齊千秋十分順從地張嘴就吃,沒有絲毫的猶豫,嚼着嚼着,眼睛就亮閃閃的,說:“好吃。”
她明顯已經習慣了李璟的投喂,不管李璟喂給她什麼,她都會毫不猶豫的吃下去。哪怕有時候某個喜歡惡作劇的壞家夥會把嘗了一瓣的酸橘子投喂給她,齊千秋也隻會覺得李璟或許最近喜歡吃酸的東西,然後在事後默默補上一句,“酸酸的。”
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評價機器。
懸鋒在此刻卻很乖,也不怎麼搗亂了,挂在齊千秋的腰間,就像最單純的裝飾一般無害。
午後的陽光灑在她們的身上,顯得有些懶洋洋的。當然,這可能隻是李璟的感覺,畢竟看齊千秋的樣子,她恐怕要繼續回去練劍。
李璟還是有些好奇,因為李先生說,之後不久就要教她學劍了。主要是她已經步入了築基,身體機能已經打好了,筋骨脈絡也通暢了不少,是練劍的好時機。
她說:“我可以在旁邊看你練劍嗎?”
齊千秋當然沒有意見。
雖然她的劍法出自劍宗,但是也沒人跟她說過劍法不能外傳。何況她也不算是劍宗的人,仔細算來,或許她也是偷學的呢?
于是齊千秋牽着李璟,兩個小姑娘來到了平日裡練劍的地方。此處是洞府裡的練劍台,寬敞明亮,分塵不染。
齊千秋搬了個凳子放在邊上,對李璟說:“你可以坐在這裡,這裡視野比較好。”
李璟乖乖坐好,捧着腦袋看齊千秋練劍。
唰地一聲,劍出鞘,帶着鋒利的寒芒,齊千秋手腕一轉,劍身如同雷霆一般劃過,劍勢簡潔狠厲,氣勢懾人。
她輕提,轉手,劍刃輪轉如同一盞圓月,罡風四起,李璟的發帶被風攜得吹起來了,感覺到清涼撲面而來。當然,李璟毫發無損,但其他的地方卻沒有這般“幸運”了。
李璟睜圓了眼睛,然後就感覺眼睛裡被吹進了沙子,一下子又悻悻地閉上了眼,眨巴眨巴,把沙子給倒了出來。
當然,她的嘴可沒有閉上,已經鼓着掌,崇拜地說:“千秋好厲害!好帥好帥!”
齊千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收鞘了,站在她面前,微微彎腰,說:“眼睛怎麼了?”
李璟的眼睛有些泛紅,水霧朦胧的,但是沒有用手去碰,隻是眨了幾下,有些含糊地說:“進沙子啦。”
齊千秋默默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