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外的魔衆有不少是留下護着魔宮的魔兵,還是屬于主上的魔兵。
柚其猛地睜大了眼,這人!!
還是那個狼子野心的狗東西!!!
主上被騙了!所有人都被騙了!
柚其心情激蕩,重傷的身體受不住的嗆咳出一大灘的血,五官猙獰:“蕭良!!!”
“昂~”那人輕應了一聲,露出了孩子氣般惡作劇成功的笑:“終于發現了?”
“你就不怕被主上知道嗎!我是他兄弟,他不會放過你的!”
“兄弟?”蕭良笑。
在此之前,這人一直以為自己是裕醴重要的人,自己身上還有着裕醴需要的第九重秘籍,他全然不顧,隻一心想着來殺自己,去刺激重傷的裕醴去追擊仙界,做這三界之主。
說是兄弟,什麼事都為了裕醴,可是,樁樁件件又哪裡是真的為了他人,還不是為了自己的私心。
人心呐~不管在那個世界,都是一樣。
蕭良面露諷刺:“你可真是你家主上的好兄弟。”
這份諷刺似乎戳中了柚其心底最隐蔽的地方,他又受不住激動嗆咳出血,不擇話的解釋。
“狗屁,主上萬能,這點傷于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主上厲害,就算沒有功法也能突破第九重,那隻是時間問題!”
“至于……”
柚其還想再說,黑暗中,看見那人睥睨着他的眼,透徹的仿佛已經将他瞧穿,鄙夷着他如此污穢不堪。
萬般的解釋沒有得到該有的結果,反而忖出了他的心虛,柚其惱羞成怒:“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騙主上!傷他魔界,殺他兄弟,他不會放過你!”
“呃——”飛劍從後刺穿,此次,已然刺穿心髒,柚其感覺自己生命力在迅速流失。
而那人控制的飛劍回歸,劍身已全然被鮮血染紅,也不知道上面染了多少魔衆的血。
柚其拼盡最後一絲魔氣想要放出信号彈,卻被那人一腳踩偏,足尖碾碎了信号彈的火星,如同碾碎了柚其最後的希望,柚其暗淡了雙眸,卻不甘又虛弱的朝蕭良放狠話:“你等着,蕭良,主上不會放過你,萬千魔衆都不會放過你!”
蕭良藐視的掃了柚其一眼,語氣中充滿了挑釁的意味:“我等着。”
那人身影在柚其眼中變成了重影,聲音也變得遙遠聽不清,瀕死之時,過往的一切在腦中回憶,他仿若看到了心中那位主子踏破虛空趕來。
他身姿偉岸,一如當年魔界初相識時。
那時,他的主上被仙道正道嫌棄被魔道排擠,還很狼狽不堪,也很弱小……但面對同樣受到欺負的他,他毅然決然的站在了他的身前。
那是柚其永遠忘不掉的畫面。
那人仿佛在發光,他比任何仙人都要有神性,他從那時候就想,若這三界是他的主上做主,那這三界肯定沒有那麼多不公平、欺淩弱小之事……
他追随他、尊他為主、努力追上他的步伐都隻為了一件事——讓他的主子成為三界之主。
這條路注定不是坦途,注定要付出代價,主子也必定要吃苦……
包括受傷、包括依靠自己到達第九重的魔功……
這些困難都是小事,主上也能克服,唯獨追擊仙界覆滅仙界的機會少有,主子會理解他的。
隻可惜……他還是太無能了,沒能推他主子一把,機會沒了……
他這一生終究是沒法親眼看到主子登上那至高無上的位置了……
氣息斷,柚其瞳孔渙散,已然失去了生機。
蕭良眼瞧着,擡腳踢開了腳下的屍體,擡眼看了眼偷窺石。
偷窺石追蹤着三人回到了仙界。
仙界到處橫躺着或死亡或重傷的仙兵和三大勢力的人員,那三人中蔣齊、祁菱昏迷不醒,林笙重傷在床,面色非常難看……
蕭良勾起了唇角,雖沒法殺了三人,但這樣也暫時足夠了。
仙界和這三人短時間内騰不出手做任何事。
他指節微動,收回偷窺石,偷窺石一路朝他而來,映射了路上的一切。
仙魔兩界交接處的戰場,硝煙彌漫,越過魔界的地界,少數受傷的魔兵互相攙扶,大多魔兵圍護着裕醴。
受傷極重的裕醴在畫面中一閃而過,面色很是蒼白。
蕭良神情微頓,那人似乎比他想象中傷的還重……
蕭良抿唇,偷窺石已往魔宮而來,魔宮内,所有魔包括不少的魔兵皆已身亡……
單單這魔宮的慘狀和裕醴的重傷也足夠他修養忙乎一陣。
魔界、仙界皆已衰弱,他可以放心了。
蕭良看了眼空氣中快要散去的藥粉。
——該走了。
他将偷窺石隐蔽在了暗處,點燃推倒了燭火,任由眼前的一切被火舌淹沒,而後,赤腳淌過血泊,留下一串鮮紅的腳印,如同盛開在地獄裡的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