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靈蘊瞠目結舌,療傷的丹藥還含在口中,表面的糖衣都快要被秋靈蘊含化了,糖汁順着動作滾落,連帶着她的唇瓣,都帶上了一層甜甜膩膩的糖漿。
她和那雙眼睛咫尺相對,對方的瞳色很黑,像是萬丈懸崖後的深淵,偏偏又帶了些五彩斑斓的色,像是天空中的餘晖映在眼裡。
讓人迷醉。
身子和大腦皆在一瞬間宕機。理智似乎告訴她要趕快放開對方彌補過錯,行動上卻慢了一大截。
“……?”對方什麼也沒說,但那雙眼睛似乎在無聲地質問。
秋靈蘊終于回過神來,她連忙松開手,驚慌失措地起身。
口中的丹藥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咕噜咕噜滾遠了,最後咚的一聲滾入水泊,歸于沉寂。
那落水女子仍然看着她,眼神淨澈見底,帶着一絲質疑,像是在等她解釋。
“對不起對不起!哦,不,抱歉,我并非有意如此……”
秋靈蘊說着,時時刻刻觀察着對方的臉色,生怕那女子誤會了自己是個乘人之危的好色之徒。
見對方一臉平靜,看似并非因為她冒犯的舉動而愠怒,她情不自禁松了口氣,從現代人切換成古代人斟酌着說話。
“……我乃逍遙劍宗門下之徒,外出遊曆路過此地。見姑娘落入水中,便将你救出。宗門裡有藥名補氣丹,可生阻氣之人,見你昏迷不醒,我隻得采取下策……姑娘可檢查此丹,乃補氣之用,并非乘人之危!”
對方在聽到“補氣”二字時,皺了皺眉。
秋靈蘊并沒有在意這個小插曲,她正在四處張望,企圖找到那補氣丹自證清白,可十米之内空空蕩蕩,啥也沒有。
好像……掉水裡了。
秋靈蘊的臉色瞬間煞白,眼下唯一可以自證清白的物品掉入水中,而她又不喜入水尋物,這……
對方依舊躺在地上,平靜地看着半坐在身前,一臉窘迫羞憤的秋靈蘊,仿佛這輩子冒犯的人并不是自己。
完了,要被漂亮姐姐當成色狼了。
她尴尬至極,開始冒白話文:“我以道心發誓,真的沒有對你做出非分之舉的想法。我隻是想救你,呃,雖然你也醒了,好像不需要我救……”
她急得不行,腦子裡之前學過的什麼法術都想過了,可就是沒有一個能用的上。
“噗嗤。”
那落水女子盯了她半晌,欣賞了她從尴尬,到稍作平靜,到再度尴尬窘迫,靜靜地對視了幾息後,忽地笑了出來。
“你是想說,你方才的舉止,是為了遞丹藥給本……給我?”
秋靈蘊聽見對方開口,大喜過望:“嗯嗯,是的。”
“好哦……”
那落水女子淺笑一聲,忽地一把拽住秋靈蘊的領子,趁着對方尚未反應過來,将其硬生生拉到自己面前。
而後,輕柔的觸感再度襲來。
那是一種絲絨綢帶般的觸碰,又仿佛是潔白的冰沙,帶着靈山上虛無缥缈的雲,輕輕厮磨着自己遲鈍的神經。
秋靈蘊睜大眼睛,琥珀色的瞳孔中映出對方放大的臉頰。那是近在咫尺的距離,是獨一無二,她的眼瞳中的女子幾乎要将整個天際給擋住,仿佛隻能容得下對方一人。
對方的舌尖輕飄飄地刮過她的唇瓣,卷走了她唇上的一抹殘留的糖漿。
她整個人都呆住了,耳畔中傳來對方的聲音,帶着一絲勾魂奪魄的磁性:“閣下宗門的丹藥……莫非是甜的麼?”
“不是,隻不過我不喜歡苦的,我都裹上了糖衣。”秋靈蘊道。
那女子啞然失笑,眼瞳直勾勾撞了上來,深潭在眼底撥開氤氲的黑,又沉沉了片刻,忽地笑出了聲:“嗯……很甜,很美味。”
秋靈蘊嘿嘿一笑,正準備客氣,又聽到對方補充道:“你也……甜甜的。”
嗯?
她眨了眨眼,一句話傳導到大腦裡,一瞬間燒紅了她的臉頰,她擡起手象征性地搓了搓臉,習慣性回之贊美:“哪裡哪裡……過獎啦,你也是你也是。”
對方身上有種淡淡的香味,不知是不是從水泊中染上的荷香,但味道又萦繞在鼻腔周圍,揮之不去,令她回味無窮。
還有,那一個若有若無的……應該算吻吧。
她在現代時,就察覺到自己對于同性的那份情不自禁的吸引。而現在,一個無論是相貌身材聲音,都完美地點在她審美上的女子,主動與她有這般親密觸碰……
“你流血了。”女子道。
秋靈蘊下意識捂鼻子,擡手的瞬間,才意識到自己的手上有細微的疼痛。
原來不是流鼻血,而是手上的舊傷複發。
是之前在樹林中,被樹枝劃傷的傷口。該是方才她與女人拉扯的過程中不慎二度受傷,竟然又流血了。
她的手懸在空中,僵住。可接着,手上傳來輕柔的、滑膩的觸感。
纖細的腕子被女人握住,拉扯,朝着另一個方向伸遞,然後……
她難以置信地看向對方。
對方的眼瞳像是沒變過一般,眼底不含任何一絲情緒。
可那櫻桃一樣紅潤的唇瓣中,探出一截小蛇般靈巧的舌,輕輕地、緩緩地,卷走她手上溢出的鮮血。
女人飽滿的唇瓣染上她鮮血,變得殷紅,宛如點绛唇般鍍了一層鮮豔的朱砂,奪目,迷人,讓她不可直視。
手上的觸感仿佛密密麻麻的小蟲,順着經絡四肢,直勾勾地遊到她心裡。秋靈蘊不覺手腳發麻,隻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對方像是沒有避嫌的意思,又或者不知隻是對距離感稍有薄弱。那豔色的小舌不滿足于傷口的一點,開始順着她的掌心紋路舔舐……
好暈。
是悸動……還是失血過多……?
想睡下去……好想睡下去哦。如果現在倒下,是不是就能躺在眼前女子的懷裡,枕在對方的肩上,那該有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