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院中躺着的祝九辰動了動,從入定的狀态醒來。
那抹細不可聞的黑色殘影,便是她以妖識投放在秋靈蘊身上,一直跟着對方到了玉中殿。
她的功力尚未恢複,為避免被杜玉廷二人發現詭異之處,她隻将神識停留在玉中殿門外,但也足矣窺探殿内的情況了。
一開始,她滿不在乎。
隻是張峰附身的傀儡的出現,令她着實稍稍震驚了片刻。
身為萬年詛咒滋養的妖皇,她的能力足矣讓任何一個金丹以下修者魂飛魄散。隻是她沒想到,萬年過去,修真界竟也出了些種類繁多的法寶,能将被她生生撕裂的魂魄重新聚集,還能短暫投放在一處無生命的物體身上。
眼下,這些愚蠢的修真者,怕是要查到事情的真相,她也無法在這兒暫留了。
這該死的逍遙劍宗……
她冷笑了下,功力在體内周轉了片刻便迅速起身,準備離開這是非之地。雖然此地防守甚嚴,但她貴為上古妖皇,哪怕功力尚未恢複,區區一個宗門的内部防護陣也不在話下。
隻是可惜了這世外之人。
罷了,在劍宗派人抓捕她之前趕快離開,至于這世外之人,雖說是大補的養料,但上一次對方沖擊金丹期時,她也借着機會,将對方表層的氣運奪了個幹淨。加上這段時日朝夕相處,她更是在暗中肆無忌憚地吞噬着這上等的養料,修為也在逐日恢複着。
哪怕離開這世外之人,她隻需要尋個洞窟修煉些時日,便能恢複巅峰實力,擇日向所為仙門正派複仇。
行了,貪多則細,欲速則不達。身處仙門正派之中,務實為本。
就在她準備離開的那一瞬間,她聽到秋靈蘊的回答。
——“師尊若是不信,徒兒願意去戒律堂,受神魔鞭十五仗之刑!”
神魔十五鞭?這是甯可被打得皮開肉綻,也不把她供出來嗎?
真是愚蠢至極。連金丹期還沒到,别說十五鞭了,就是十鞭都能打得她經脈寸斷、逆行斷流,這人究竟是怎麼敢的?
她皺起眉頭,上萬年的孤寂與折磨在心裡刻下不滅的陰影,在她尚未被壓在血陣之下時,她也曾輕信過所謂正道的“和平”、“結盟”。
可換來的,是眼睜睜地看着族人的慘死,還有活生生地被壓在同胞的斷肢下,生不如死地屈辱了數萬年。
秋靈蘊說,她一定會保住她。
她祝九辰從來都不信。
神魔十五鞭……呵呵,大抵是仗着其師的寵愛,口無遮攔吧。
不過,哪怕表面上做的功夫,倒也為她争取了時間。
她該提前部署些計劃了。
——
逍遙劍宗,問心堂。
秋靈蘊一屁股坐在地面的幹草席上,好在這上面并不算很髒,她對衛生條件的要求也不高,能忍得過去。
“翩翩師姑,你知不知道,我要在這兒待多久啊。”
“嘿你這小子,老雲她把你關這兒,手下留情了好嗎?她明明可以照你所言,把你拎到戒律堂給你打到皮開肉綻,也好平息底下那些人的嘴。可她卻下命令将你扔來問心堂,這待遇,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秋靈蘊連忙道:“師姑,我知道。”
的确,方才那句話說完,她也一陣後怕。
神魔十五鞭之刑她也曾在旁邊看過,當時師尊正審問一個被魔修引誘過的同門,那同門隻挨了三鞭,便嚎得不成樣子,整個人破損的身體裡流出腐爛的黑水,腥臭、令人作嘔。
但那人确實是入了魔。若是換作她,那十五鞭……她能忍得下來。
肯定很疼,但為了自己的道侶,她一定沒問題。
翩翩而在耳邊喋喋不休:“小靈蘊啊我告訴你,你這種行為叫什麼?我剛看過不少山下的話本子,你這就叫戀愛腦,還是一種無解之毒,就連本鶴都治不好!”
“……沒有。”秋靈蘊小聲回應,“這是一個道侶該做的。”
“氣死本鶴了!不管你了!給我從這兒好好修煉,老雲特意囑托我,讓我給你挑了一個靈力最濃郁、最适合修煉的屋子。你要不從這兒突破金丹期,好堵住那群人的嘴知道嗎!嘎!”
說完,翩翩便高昂着頭飛走了。秋靈蘊嘗試着運功,發現空氣中蘊藏的靈力果真如同翩翩所言,是飽滿又充盈的。
師尊還是寵愛她的。
那她一定要趁着現在好好用功,突破金丹期!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阖上眼睑開始運功起氣。
……
不知過了幾天,靈力在體内周轉過幾十個輪回之後,她終于睜開眼睛,稍稍休息。
隻是這一睜開眼,才發現在緊閉着的門外,似乎有個人影倚在牆上,不知等了她多久。
“九辰?”秋靈蘊嘗試道。
“啊,靈蘊。”祝九辰似乎是等了太久,方才正在打盹。在秋靈蘊的呼喚下,她才清醒過來,“你練功結束了?”
“你怎麼來看我……”
秋靈蘊眼睛有些發酸。她被師尊關過來時,第一反應是該怎麼告訴祝九辰。自己這段時間不是修煉就是小黑屋,真正與祝九辰共處的時間少得可憐。
如果她太久沒回來,祝九辰會不會擔心她……對方在這兒人生地不熟,也不是開朗外向的性子,如果她不在,對方該怎麼辦呢……
“嗯,我聽有人說你的事情,便過來了。”
秋靈蘊驚慌道:“啊?那人怎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