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出口在湖邊一片竹林中。雲逸風和小九剛鑽出來,就聽見聽雨樓方向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接着是沖天的火光。
"葉樓主他..."小九聲音哽咽。
雲逸風死死攥着地圖,指甲陷入掌心。又一個因他而死的人。雲家、葉知秋...這份血債必須用魂冥教的覆滅來償還!
他聲音沙啞,"找到蠱王,解了這該死的追魂蠱。然後..."他展開地圖,指向其中标記最明顯的一個紅點,"直搗魂冥教總壇!"
小九望着火光映照下雲逸風堅毅的側臉,恍惚間看到了當年那個在雲府後院翻牆偷酒玩樂的少年。隻是如今,少年的稚氣已被仇恨和決心取代。他單膝跪地,行了一個标準的暗衛禮:
"小九,誓死追随殿下。"
雲逸風扶起他,輕聲道:"叫我逸風吧。從今往後,我們是好兄弟...是彼此唯一的親人了。"
遠處,聽雨樓在烈焰中轟然倒塌。而更遠處,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雲逸風不知道的是,在魂冥教總壇深處,一份關于"皇室血脈覺醒"的急報已經送到了教主手中...
---
雲逸風蹲在溪邊,看着水面倒影中自己憔悴的面容。一個月了,自從聽雨樓那場大火,他和小九————如同喪家之犬般一路南逃。
"少爺,吃點東西吧。"小九遞來一塊烤熱的幹糧,手腕上還纏着前天戰鬥留下的布條。那些魂冥教的追兵像附骨之疽,怎麼甩都甩不掉。
雲逸風接過幹糧,自從身份揭露後,他們之間總隔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尴尬。一個是前朝皇子,一個是世代守護皇族的暗衛後人,主仆之别本該分明,可十八年的朝夕相處又豈是身份能輕易界定的?
"根據葉樓主的地圖,千瘴谷應該就在前面那座山後。"小九指向遠處被霧氣籠罩的山巒,"蠱王黎九幽的據說在谷中最深處。"
雲逸風點頭,摸了摸右肩後那個發燙的紅點。追魂蠱的印記越來越明顯,像一團火在皮膚下燃燒。他最近開始做一些奇怪的夢,夢裡有無數的蟲子在血管裡爬行,啃噬他的内髒。每次驚醒,都發現小九守在身旁,眼中滿是擔憂。
"我們得加快速度。"雲逸風站起身,突然一個踉跄。眼前的景物開始扭曲,耳中響起尖銳的嗡鳴。他感到有什麼東西在體内蠕動,從肩膀向心髒爬去...
"少爺!"小九的驚呼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他模糊地看到他撲過來扶住自己,然後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當雲逸風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竹屋裡。屋頂懸挂着各種風幹的草藥和蟲蛹,空氣中彌漫着辛辣又苦澀的氣息。他試圖起身,卻被一陣劇痛釘回床上。
"别動,蠱毒剛壓制住。"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雲逸風轉頭,看到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女坐在窗邊,正用石臼搗着某種紫色草藥。她穿着繡滿奇異花紋的短褂,手腕腳踝上挂滿銀鈴,随着動作叮當作響。
"你是誰?小九呢?"雲逸風警覺地問。
少女撇嘴:"一來就問你的小九,真沒趣。"她放下石臼走過來,一張俏臉突然湊近,"我叫黎紅葉,我爹是你們要找的蠱王。至于你的小九嘛..."她故意拉長聲調,"正在外面跪着呢。"
"什麼?"雲逸風強撐着坐起來,透過竹窗看到外面庭院裡,小九直挺挺地跪在青石闆上,毒辣的日頭曬得他臉色發白。
"他為什麼..."
"我爹說要解追魂蠱,得用守印人的血做藥引。"黎紅葉聳聳肩,"那小子倒是有趣,一聽這話就自己割腕取血,結果我爹看到他頸後的刺青,臉色大變,罰他在日頭下跪着反省。"
雲逸風聽得一頭霧水,正想追問,竹門突然被推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走了進來,穿着樸素的靛藍布衣,脖子上卻挂着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飾物——那是九種毒蟲的金色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