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瑤瑤趕到時,那片樹林到處都是斷枝,全身黑毛的獸人已經身首異處,不遠處躺着開膛破肚的巨大黑熊,身下彙聚了一窩紅色的水。
一隻淺金色的豹子匍匐在地上,身上污迹斑斑,回頭舔舐腿上的傷口。
林瑤瑤忍不住紅了眼圈,它看到林瑤瑤跑來,愣了一下,而後撐起傷腿一口叼起了她甩到了背上,跨過黑熊的屍體在樹林裡狂奔起來。
“停下來!快停下來!我自己能走,你的傷口還在流血啊……”
阿澤沒有聽從她的話語,他在枝頭跳躍奔跑,很快甩開了那片血腥的森林。
半小時後,兩人回到了小石灘,林瑤瑤立馬從他身上滑下來,跑去檢查他後腿的傷。地上的點點血迹一直延伸到他的腳下。
“可是這回沒有止血藥了……”林瑤瑤抹掉眼淚,看着他腳上巨大的撕裂傷口,手止不住的抖。
阿澤擡起頭看着悲傷的林瑤瑤,想告訴她自己并不會死,隻要多休息一段時間就可以了,可是現在不能說話。他隻好擡起前肢想要安慰一下她,但林瑤瑤卻馬上跑到了石壁下,一回頭隻看到了阿澤垂落的腦袋和前肢。
“求求你堅持住!嗚嗚……阿澤……我不該叫你的……嗚嗚……”
林瑤瑤一邊掉眼淚一邊拿着果殼碗沖到小溪邊,她舀了兩瓢清水跑到阿澤身邊,将傷口附近的血迹與泥污沖洗掉,又将身上的破短袖撕成布條綁在他的傷口上方止血。
“長條形葉子,開紫色小花的草……”
林瑤瑤趴俯身在草叢裡仔細尋找,她記得那次阿澤把自己救回來,就是給自己身上的傷口敷上這樣的草藥的。
收集到足夠的草藥後,她将草藥洗幹淨搗成糊狀敷在了他的傷口處,阿澤已經閉上了眼睛,隻有胸口的起伏昭示着他依然活着。
處理完傷口後,太陽已經快要隐入地平線,但林瑤瑤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屯制的熏肉還在森林裡,一晚上的時間足夠其他動物将之消耗了,阿澤不能打獵了,她必須馬上去拿回來。
她找到藏匿的背簍,将裡面的東西倒在石壁下的籃子裡後拿起長矛骨刀,快速向着山下跑去。
下山的速度很快,林瑤瑤幾乎是一路沖向樹林的,感謝前兩天下過雨,地上還有些行走過後的印迹,她借着微弱的光線在樹林裡穿梭,很快來到了與兩個獸人分别的地方,這裡沒有熏肉的影子,也許是在和阿澤相遇的路上。
她又沿着痕迹繼續走,果然在路上發現了被丢棄的熏肉,已經有些蟲子趴在上面啃食了,林瑤瑤毫不客氣的将它們都甩掉,撿起肉塊丢進背簍裡。
這幾塊肉依照阿澤的食量隻夠一天的,她又想起了那座小山一樣巨大的黑熊……
也許很殘忍,但是為了生存。
林瑤瑤毫不猶豫的向着前方跑去,越接近血腥味越濃,回到那片打鬥過後的森林,果然已經有不少動物蟲子在那裡飽餐。她繞過黑熊屍體前擡起頭對自己龇牙的野狼,不肯後退,她已經逃跑過很多次了,不想再退縮,野狼見威懾并沒有趕走她,反而引得前方的人弓起背揚起了手中的長矛,蓄勢待發。
它退縮了,沒再理會林瑤瑤,又将頭埋進了食物中大口撕咬。
她松了一口氣,依然警惕的向前走了幾步,不遠處是那具類人的屍骸,已經被撕咬得七零八落,她此時有些感謝黑暗讓她看得不那麼仔細。林瑤瑤别過頭,卻又發現了前方黑暗處扭動的身影。
她慢慢靠近,是兩隻巨型蜈蚣,它們在啃噬一隻白紋野豬,林瑤瑤立馬反應過來這應該是阿澤回來時打的獵物,她立刻出手将長矛紮進了前方那隻蜈蚣的身體,蜈蚣扭動着身體想擺脫疼痛,幾十隻腳在身上亂舞。
另一隻蜈蚣發現不對立刻朝林瑤瑤發動攻擊,她一個閃身躲過,順手抓起地上斷裂的樹枝,狠狠的捅進了對着她大張的口器中,蜈蚣仰着的頭下落,在地上不停擺動,林瑤瑤直接坐到了它的身上舉起骨刀向着它的腦袋捅去,一下、兩下、三下……直到它停止動彈。
另一隻蜈蚣也一同結果掉,她走到獵物面前,毫不留情的抓住想蹦上她身上的蟲子一手捏爆,然後沿着被啃噬的傷口切開獵物胸腔,掏出内髒扔掉。
骨刀有些鈍了,分割肉塊有些慢,她又掏出褲子裡的小刀,将肉最多的兩隻後腿切下來裝進背簍裡,背簍裡還有些縫隙也用小塊肉填上。
滿載肉塊的背簍幾乎趕上了一個她的重量,她咬着牙用長矛支撐身體重量,一步步地向着黑暗走去。
……
等到爬上山坡出了樹林,月亮已經高懸于頭頂之上。
那隻豹子還安靜的躺在大石塊上,林瑤瑤放下背簍馬上跑到他的面前伸手探了一下鼻息。
“還有呼吸……”她心裡松了口氣,這才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她将火生了起來,觀察了一下阿澤的傷口,已經沒有再滲血了,她解開布條在小溪裡洗幹淨後放在火邊烤幹,又給傷口敷上了一些草藥後用烤幹的布條包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