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間,他瞟到了縮在角落裡拈着骨頭上碎肉食用的年邁雌性,眼神一頓,随手将手中沒有吃完的肉塊丢給了她。
那是常年在礦道裡挖礦的礦工,他見過她幾次。她寬闊的脊梁早已被狹小的礦道塑形為一個扭曲的問号,前伸的頭部卻以另一種奇怪的姿勢倒向右肩。
她就維持着那樣的姿勢吃着東西,撿起被他丢在地上的肉塊,眼皮都沒擡一下。
大概十年前,她還不是這個樣子,塞拉還記得。
他偷偷溜進礦道遇到了揮着石錘敲擊鹽塊的她,那個時候的她看起來還很年輕,姣好的面容配合着閃着藍光的羽發,頓時讓他呆在了原地,他在族人裡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美麗的羽發。
“為什麼那麼美好的雌性需要去礦洞工作?”他反問負責照顧他的族人。
“因為她們犯了錯!”
“不要跟她們接觸,小心罰你也過來挖礦!”
小塞拉縮了縮脖子,不想去挖礦,那是部落裡最勞苦的工作。他隻好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被族人拉着手臂扯了出去。
那個雌性隻是在他将離去的時候偷偷瞥了一眼,他也偷偷瞥了一眼,所以看到了,但他們都沒有說話。
此後,他又在洞穴裡碰到過她三五次,十年三五次,不算很高的頻率,但每一次塞拉都記得。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能記起她的容貌,即使在幾年前她已經不再美麗了。
“也許你喜歡這一款!”他的損友朝他擠擠眼,于是他的第一個雌性便有幾分像她,可是沒有那一頭流光溢彩的藍羽——她隻是個棕色的原狼。
有些可惜了。
不知道這次首領為什麼叫她來到了主洞穴。
主洞穴是崖壁上最大的洞穴,大多數的族人都生活在此,它面向天空,中心是一個寬廣的平地,燃燒着他們部落的火種——當然現在不需要費力維護了。
沿着周邊是用樹枝和皮毛搭建的溫暖巢穴,有好幾條礦洞可以通到這裡。一般部落的大小事宜都會在這解決,還有幾個洞穴也住了不少的人,不過他們許多人還是喜歡在主洞穴裡吃飯社交,畢竟食物都儲存在這裡,而且人多,熱鬧嘛。
但主洞穴可不是礦工能夠随意進入的地方。
在主洞穴的後方,還有幾個被甬道連通的洞穴,最深處的兩個便是礦工的休息地,在那裡,她們有個勉強直身的地方,和鹽礦睡在一起。
水喝食物也由專人送達,礦工不允許出到鹽礦以外的山洞。
是首領要召她陪伴嗎?
可是她已經很老了,雖然隔得有些遠,但還是能聞到她身上飄來的怪味。曾經華光靓麗的藍羽也失去了光彩,面容更是出現了深深的溝壑,即使他懷念她曾經的容顔,但也不得不說,她不再美麗了。
誰會要這樣一個老雌性陪伴呢?同伴嗤笑一聲,算是回怼了他可笑的猜想。
他的注意力沒有過多放在這,吃過晚飯便匆匆來到三号洞穴挑選滿意的雌性,于是他便挑了那個和老礦工有幾分相似的雌性原狼。
他把雌性原狼帶回自己的巢穴溫存一番,那雌性告訴他她的肚子不太舒服,于是他便體貼的将她送回了洞穴。
雌性居住的洞穴并不大,都是一個個獨立在崖壁上的小洞穴,沒有他們的接送,她們一步也踏不出這個洞穴。這樣的洞穴部落裡有三個,一個住着犯錯的雌性族人——她們都被折斷了翅膀,失去了飛行的能力。
另外兩個則是從其他部落交換過來的美麗雌性。
雌性的洞穴并不像他們那樣單獨的巢穴,她們都是睡在墊着茅草的地上。
塞拉變回人形将背上的雌性放下,她的床位在靠近洞口的一側,洞口沒有遮擋,風一吹過,晚上會有些冷。
于是他提出給她拿兩塊獸皮——這是他的私人财産,可以任由他處置。
這個雌性原狼才來部落沒多久,狹小的床鋪上什麼東西都沒有,其他早來的雌性或多或少都有幾件自己的物品,或是皮毛,或是骨雕,或是食物……那都是她們的雄性賞賜給她的。
“這樣的手段會讓她們更加取悅與你。”首領哈哈大笑的對他說道,“不要吝啬!好好完成我的任務,我會賞賜給你更多的皮毛,我的小塞拉!哈哈哈……”
首領很喜歡雌性做服小姿态屈膝環繞在他腿邊,在他看來,部落内所有的東西都屬于他,賞賜給她們幾樣玩意也沒什麼,畢竟,随時可以再拿回來。
這樣想似乎也沒什麼問題,于是塞拉折回到主洞穴去取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