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安心事太多,打坐時不小心睡着了。在她腦海裡,突然多了一段記憶。她頓時睜眼。
兆晟宮外,幾個待女站地渾身發軟,哈欠連天。她們聊的話也離不開太子落水,皇後壽宴一事。
“——嘩!”
房間裡響起不小的聲音,物品碎了。聽上去是瓷的。四個輪值宮女你看我,我看你,走了進去。
看清殿内情勢,幾人不約而同:“公主!”
沈稚安打碎一個置于櫃上的瓷缸。裡面的水和魚灘在地上。而她則撿起了其中一片,割傷了手。
“是香妃。”她說。
“公主.....”侍女猶猶豫豫:“您怎麼了。”
沈稚安心想,明天兆晟宮可得多了一則八卦了。
長公主半夜瘋了,拿瓷片劃自己的手。
可又怎麼會知道,這是她為了确認一件事。
她,重生了。由于某種原因,她于廣守二十年自殺。但她,重生了。
“沒事……不小心的。你們都退下吧,我一個人收拾就行。”
知道了自己的未來,母後死于香妃算計,太子被剁成肉泥喂狗,師父提前跑出皇宮。這些......讓她好一會兒都沒有反應過來。
“這....”下人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萬一沈稚安想不開,她們可是十個腦袋都保不住哪怕一個。
“沒事,如果你們要收拾,我不攔着。”說着,沈稚安覺得自己需要靜一靜。于是她道:“我去湘陽湖看看。”
半夜自殘之後去看湖?
吓人為難地看着她,生怕她一個不小心又跳湖了。
沈稚安也反應過來了,她隻好垂眼,又指了指頭上戴着海棠花的宮女道:“你跟着我。”
“是。”
攙扶着沈稚安,她們到了湘陽湖。這裡不是皇後辦生辰宴的地方,小上許多。
月光靜靜地淌在水面上,周圍是海棠樹,叢叢簇簇的花小而雅緻。
這裡離太子的宮殿很久,但空氣煞是純淨,彌漫着一股花香。她路過一個角落,正好聽見有一男一女在說話的聲音。
下人作勢要叫住兩個不知羞恥的人,但卻被沈稚安擡手制止了。
“噓。”
下人隻好閉嘴。
沈稚安細聽這兩個人。因為角度問題,她沒有看見那個男人長得怎麼樣。女人散了頭發,質問道:“你不打算還我發飾?”
“哎,這可别急。這東西好歹是我幫你撈上來的,你得謝我。”
男人似乎是坐在椅子上的,等來女人的不耐煩:“還請你還我。或者你扔地上,我再撿一遍。”
男人不确定地問:“你會走嗎?母後讓你守着我。”
女人沒動靜,巋然不動:“不會。”
沈稚安聽出來是誰了。
原來今日是太子為了慕見塵的發飾掉湖裡才跳下去撈的。
她正想開口,放放氣勢,就聽男人道:“那便好嘛!見塵,你道聲謝謝,我就還給你。”
沈稚安頭痛。
這沈知初....怎麼對女孩子家家這麼沒有禮貌。
不過看來,沈雲諾白天說的話,點醒了慕見塵。
好半天,慕見塵才幹巴巴地說:“我想知道,太子為何要這麼做。難道小公主雲諾說的不錯,你的确....喜歡我?”
沈知初倒也爽快:“是阿,我想和你一起看看這星河雲海,這些日子我流緒微夢間都是你。我愛你,我想要你.....”
“打住!”
慕見塵氣笑:“你有婚約阿,忘了嗎,太子殿下?”
“那隻是......隻不過是……我于此婚約,雖有妄念,不得不從。我早當知道,我放不下你。”
沈稚安被這話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正想偷偷離開,任他們如何發展。因為她知道,沈知初不會出格。
連慕見塵都會讓他做不出出格的事情。
“長公主,您這麼晚還不入睡嗎?”
被發現了。
應該說以慕見塵的身手,早就知道她在,隻是挑着時候戳穿。
沈稚安隻好轉身,眨了眨眼睛,然後道:“嗯,你們也是。”
“您聽了這麼久,難道沒有什麼看法嗎?”慕見塵看她。
看法?
“沒有啊。”
她還能有什麼看法?
“原來長姐也在.....抱歉,失了顔面。”沈知初道。
“那,我問你。”沈稚安說:“母親說女人總是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你既明白自己作為太子不可以做到,憑什麼讓一個根本不愛你的人,不在乎你能給她的名利的女子為你作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