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沒由來的轉折,讓他也馬上掉轉車頭跟上。
面包車重新開到了鎮長家,與此同時,溫燭雲嘴角揚起一抹笑。
棺材上方,溯回的力量成功壓制了另一邊,血紅色光芒消退,院中溫度也逐漸回升。
女孩這才不緊不慢擡手按住耳機,詢問道:“裘臨是不是很生氣?”
“嘿,還真是。”
在蘇明緒的視角裡,車一停穩,裘臨拉開門,滿臉怒意地朝鎮長家大門口走去。
這次蘇明緒學聰明了,他特意将車子停在隐蔽處,自己則是潛行到院子後方。
多虧了甘海鎮的建築風格,每家每戶都有院子,後門大多數荒蕪沒人經過,隻有偶爾幾個老農實在閑得無聊去晃悠一下。
蘇明緒壓低腳步聲,剛走到,就聽見了裘臨态度及其惡劣地質問。
“不是說讓他不下葬嗎?!啊?!怎麼搞的?!”
鎮長很慌亂,一個勁地求饒,“大人,他不會下葬的,您信我。”
氣昏頭的裘臨聽不進老人的解釋,一手直接将人拎起來。
“那你說怎麼靈魂不穩了?!”
“啊?啊?您說什麼?”
鎮長懵了。
裘臨在這時也反應過來自己下意識脫口而出的話。
他用大力氣,收緊手,給老人造成一種窒息的錯覺。
“剛才你什麼都沒聽到,懂了嗎?”
面對随時會被掐死的威脅,将近七十的老人哪還敢說話,隻能軟着腿點頭保證。
“你,今天再去方長明家裡看看,如果下葬了,”裘臨冷笑,“你就等着死吧。”
“是,是,我明白了。”
“砰。”一聲悶響,老人被裘臨甩在了牆上。
車子重新啟程,溫燭雲在另一頭聽完了全程,心裡的某些猜想得到了肯定。
“不用跟了。”她即使開口阻止。
“那我回來了?”
“好。”
等交代完,溫燭雲才看向站在一邊不敢打擾的方長明。
剛才那些話,她知道男人或多或少聽到了一點。
“方天師,你找上林悠然的标準是什麼?”
方長明無能為力地搖頭,“這是上層的命令,我隻是負責找人的。”
“陳昊,就是那個黃毛,他身上的微型攝像頭,你弄的?”
方長明愣怔,連忙擺手否認,“不是我,絕對不是我。”
他當時全心全意都跟着協會的命令走,找上缺錢貪财的陳昊自然已經将對方底都查完了,怎麼還會再去放攝像頭。
溫燭雲雙手背在身後,慢慢繞着方長明周身踱步。
“說起來,你拿林悠然遺物的事,協會是怎麼知道的呢?”
女孩語調繞與興趣,也不多說,全部留給方長明自己領悟。
中年男人聽到這,後知後覺的冷意自腳底蔓延到全身。
他當時根本沒多想協會知道這件事情的方法,隻将重點放在要被離職上。
方長明咬緊牙關,“溫小姐,你的意思是。”
溫燭雲一拍手,漫不經心揭開答案。
“沒錯方天師,您從一開始,就被協會監視了。”
至于微型攝像頭,按照陳昊傻呵呵的性格,肯定也察覺不到。
方長明感覺喉間疼痛幹澀,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自認為對協會忠心耿耿,沒成想從被派到這個任務的開始,自己就根本不被信任。
院子外傳來電瓶車的聲響,蘇明緒到達,在保持沉默的路上,他安靜聽完了全程,這再一次,刷新了他對協會下限的印象。
溫燭雲挑眉,“辛苦,坐,我說說我的推測。”
通過裘臨這一鬧,以及不小心說漏嘴的與靈魂穩定相關的事情,再對比林悠然,她隐約确定了。
“林悠然是自願顯出靈魂,而您妻子是被協會強迫拿走,靈魂不穩定,裘臨他們肯定有檢測的方法。”
“隻要下葬越晚,靈魂在他們手中才越穩定。”
協會和方長明鬧得這麼難看,自然不可能當面找上門,因此,他們将鎮長當成中間人,不斷找理由用視察的重要性來阻止方長明将妻子下葬。
方長明臉色鐵青,額角青筋暴起。
“他們怎麼能!”
蘇明緒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寬慰,“雖然我剛才沒聽到鎮長和裘臨之間有什麼交易,但今晚,鎮長不出所料會再次找上門。”
“啪!”
溫燭雲自信拍手,“等他來的時候,咱們就來個,守株待兔。”
方長明深呼吸,沉聲道:“那我要做些什麼?”
通靈師和他對上視線,看到了他眼中熊熊燃燒的、不甘的怒火。
溫燭雲朝他露出了一個真心的微笑。
“方天師,你隻要挑選一個合适的日子,讓夫人下葬即可。”
她指尖把玩着溯回,眼神看向棺材。
“夫人的靈魂還要您守着,有不對及時告訴我就好。剩下的——”
蘇明緒和溫燭雲對視,咱倆好地将胳膊搭在了溫燭雲肩膀上,眉眼放松。
青年很是默契地接茬,“交給我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