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溫燭雲就感覺到一道視線投在臉上，她好像從中品出點心虛？

蘇明緒說悄悄話般，“我想着你注重形象，就沒讓他們見。”

哦，原來是擔心這樣的舉動會讓她生氣，溫燭雲嚼着蘋果，評價了句：“嗯嗯，很貼心呀。”

黑暗的視野讓她錯過了身邊青年驟然亮起的雙眸，溫燭雲隻是覺得莫名，哪來的灼熱感？

不多時，房門敲響，裴尋帶着熱騰騰的午飯出現，腰間叮叮當鐘聲不絕，溫燭雲也是那一戰才弄清了這個法器最重要的作用，防護。

裴尋再怎麼說資曆也比溫燭雲豐富，況且他也與通靈一族生活過，幾下便診斷出溫燭雲是能力使用過度，身體透支導緻的暫時性眼盲，隻需好好休息不日便會恢複。

“通靈，損的是通靈師的精神，精神頭不好，身體就會出毛病，一個月内萬不可動用能力。”裴尋猶如看一個不懂事的小輩，語重心長道。

“可是，我有些事需要問問那幾位靈魂缺失的逝者。”溫燭雲擡手揉着額頭，“有位逝者生前掌握着怨鬼胡堯的事。”

一見人皺眉，蘇明緒連忙用胳膊肘撞了下裴尋，擠眉弄眼無聲示意。

“......”裴尋無語地瞥了眼青年，接着道：“我可以與他們通靈。”

他原本就有這個打算，臭小子倒是殷勤，明明人姑娘沒醒時還整天冷着臉。

兩人眼神裡的交談溫燭雲一概不知，在裴尋說自己來通靈時，她微不可察地停頓，不得不承認，市面上可信且有真本事的通靈師，裴尋确實是個不二人選。但說實話，盡管裴尋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救過她的命，溫燭雲對這位族人還是心存芥蒂。

裴尋察覺到溫燭雲微妙的态度，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錯了就是錯了，他也不指望着被原諒，隻能用今後來彌補前輩子作過的孽。

男人溫和道：“溫姑娘若有顧慮，不妨現場看我通靈。”

“...裴天師，”溫燭雲見狀，也大方說：“那便麻煩您了。”

突兀的鈴聲打破了此時尴尬的氛圍，蘇明緒低頭一看，表情微變，若無其事道：“出去接下。”

淡香逐漸遠離，消毒水味霸道地擠占鼻腔，溫燭雲總覺得人情緒不對，卻又礙于裴尋在此壓下不表。

他們本就不熟悉，少了較為活絡的蘇明緒，更是無言。

溫燭雲笨拙地碰了碰床櫃，将蘋果放下，引出話題，“裴天師，裘臨你認識麼？”

裴尋愣怔，“交集不深，徐榮更多的是讓他去替自己外出辦事，我負責靈界。”

溫燭雲冷笑，“您見到那鬼物一天天壯大，半點沒想過後果嗎？”

“我...”裴尋啞然，垂着頭好半晌才道：“我本就抱着赴死之心，徐榮狡詐狠辣，怎會放過我？我隻怕，他對我的家人動手...”

溫燭雲聽着，隻覺感慨，動機種種，為财、為人，為生為死，誰又能琢磨得透？

上一輩人的糾葛，她身為小輩也沒有立場指責，裴尋重傷在靈界被爺爺護着時，他們應當是打過照面，是非與否，溫燭雲也不便過多探究。

蘇明緒正要推門而入，就聽見女孩清亮的嗓音道：“您若有空，明日便來店裡一趟，我等會就出院。”

“嗯？”青年跺跺腳昭示着自己的存在感，“溫小雲，你不再觀察幾天？”

溫燭雲蠻不在乎，“觀察什麼？家裡的床軟還是醫院的床軟嗎？”

她甚至挂水挂的都是葡萄糖，與其占用醫療資源，還不如早早回家。

掀被子前，溫燭雲檢查了下衣着，她穿的仍是那日的服裝，這兩天光睡覺沒洗澡，她都嫌棄自己。

蘇明緒三步化兩步竄到床邊，操心道：“慢點慢點，你鞋子在左邊，對，鞋帶我來綁吧...”

裴尋局促地摸摸鼻子，簡單應下說了幾句話便先走了。

溫燭雲一指令一行，她能感知到蘇明緒始終護在身側的手臂，不自覺微笑。

還沒來得及彎腰碰鞋帶，面前就掠過一陣風，膝蓋被輕輕挪了挪，她試探地朝前伸了伸腳，鞋尖便觸上了堅硬的肌肉。

“别亂動，踢到我手臂了嗷。”蘇明緒隻當人是不小心，耐心歪了歪身子，給溫燭雲更大的活動空間。

根據聲源位置，溫燭雲都可以想象到此時蘇明緒的樣子。

那麼大一隻，委屈巴巴地蹲下來，被故意“欺負”還笨笨的給人找理由。

“萌...”溫燭雲嘀咕了句，她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審美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