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兩人躺在榻上盯着房梁發呆。
“還不睡?”
“我睡不着。”
“怎麼,”孫斬疾轉動身體,支撐着注視葉思秋:“還在想,你師傅的死?”
轟——
這句話不輕不重的話,剛好能把葉思秋的思緒擾亂,理智摧毀。
她一直在隐忍,自始至終不敢再次流露出悲傷,可孫斬疾就像是在提及一隻死掉了老鼠,如此輕松,甚至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回想起凝夜紫的話,葉思秋頓時覺得,孫斬疾肯定有什麼在隐瞞。
或者說,她依舊是想戲弄自己。
“怎麼,不說話?”
孫斬疾的眼眸像一隻在看好戲的狼,危險地貼近葉思秋,呼出一口氣,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可憐的小乖乖,你是不是又難過了,别難過,姐姐一直都在你身邊……”
她的話戛然而止,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
葉思秋抱住了她,如此猝不及防。
“你……”
“我心悅你,”葉思秋出乎意料地說出着的話,令孫斬疾有些不知所措,她有些僵硬地環繞這個懷抱。
這一切有些突然!
而葉思秋卻渾然不顧,他傷心道:“不管怎麼說,師傅他已經離開。我遇到你後,真的很開心,我很感激自己能遇到你,我已經無處可去,我隻想再你身邊呆着。”
葉思秋說着,還讨好般去拉孫斬疾的手。
不知是葉思秋過于主動,還是什麼。
而這一招對孫斬疾而言,真的很好使。
她深愛靈草,卻又禍害靈草!
這一點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回過神來,孫斬疾緊緊抱住葉思秋:“我同樣愛你,隻要你願意留在我身邊,隻要你願意在我身邊呆着!”
葉思秋能聽出她話語中的真心實意,腦海中不斷回憶起凝夜紫的話。
“她一直在尋找你。”
葉思秋心頭浮現出疑惑,内心被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
尋找我?因為靈草背叛了她。
難不成那個人是我?
不,不可能,可是我明明記得是師傅将我養大成人,是師傅在保護我,孫斬疾怎麼可能會……
葉思秋意識到自己即将陷入這個旋渦,她急忙搖搖頭,強迫自己停止思索。
但這些都不是重要的!
不管自己到底是不是,她都不可能愚蠢到當場撕破臉皮,在孫斬疾的地盤上得罪孫斬疾。
那師傅的死,就真石沉大海了。
無論是左月殘做的,還是孫斬疾真的是在演戲,她必須活着揪出那個人。
“小靈草。”
孫斬疾不知是陷入回憶,還是真的動了情,眼中全是淚水,一副要溢出來的神情:“小靈草,我的靈草,我是真的很喜歡你!不要離開我,無論是誰都不能讓你離開我!”
那天,孫斬疾一遍又一遍的重複這句話,死死抱着葉思秋,生怕她真的會離開自己。
“我曾經明明發誓過的,我發誓我會讓你留在我身邊的!”
孫斬疾口中不斷緻歉,最終沉沉睡過去。
葉思秋卻眼神冰冷的注視她,孫斬疾的話不是虛情假意,明明真切的很,但葉思秋總覺得不真切。好像真情到極緻就變得非常虛僞。
而不可一世的她,私下居然會有這種神情。
隻是這脆弱的一面,不知葉思秋能利用多久。
-
“起床了小靈草!”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棂照射進來,葉思秋正揉着眼睛,面前孫斬疾早就裝扮好,坐在她身邊。
“快點起吧,我帶你去找左月殘。”
未了她又補充道:“我帶你去她身邊,這次是認真的,去問問她,你師傅的死因。”
不同于昨夜的問話,如今的孫斬疾話語中,充滿對葉思秋師傅死因的愧疚,而非戲谑。
葉思秋不再驚訝于她态度的轉變,隻當她喜怒無常。
“嗯好。”
兩人駕駛馬車來到鬼界,面對這樣突然乍妨,左月殘似乎早就習以為常。
但她眼底帶有怒火,依舊因昨夜的羞辱耿耿于懷。
“你怎麼又來了?”
孫斬疾再次換了一副神态,笑嘻嘻地上前:“姐姐來跟你賠禮道歉。”
“你?”
左月殘也有些茫然,孫斬疾這段時間非常不對勁,她酒品很好,喝醉了隻會安安靜靜躺着發呆。
而上次卻同她厮打,再三容忍她的挑釁後,左月殘才忍無可忍地将孫斬疾打傷扔下界。
但回來後的孫斬疾,卻變得越發奇怪,不但忽然宣布立魔後,甚至還對她做那種過分的事。
而更無法理解的是,昨夜做了那種事,今日還能帶着無所謂的魔後,笑嘻嘻地來賠禮道歉。
這屬實不像是她的作風!
難不成……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左月殘腦海中萌生,她遮住臉,擋住嘴角的竊喜。
孫斬疾被扔下界後,腦子摔壞了!
哈哈哈,那可真是太好了,隻要找機會扳倒她,再殺了凝夜紫!那天道繼承人的位置,沒準能落在自己頭上!
想到這,左月殘是按捺不住的笑。
孫斬疾将葉思秋往她面前推了推。
“怎麼,笑得這麼開心,是想到了有趣的事。還是因見到我的魔後,就開心的花枝亂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