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同于其他的斷壁殘垣,他們面前有座完好的木屋,琉璃瓦挑起半邊晨霧,與朝陽相互輝映,爬滿花藤的木門半開,流出一縷青煙,像是在吸引着來人。
這個屋子倒是沒有見過。
更讓桑葵注意的是。
無論是青瓦還是木牆,上面都爬滿了一種嬌嫩欲滴的淡灰色花朵,這種花大片地長在一起,竟散發出一種詭異的香味,香遠益清。
像極了……
她前世最愛吃的鐵鍋炖大鴨。
咕。
桑葵咽了口口水。
那烤鴨仿佛是沾了厚厚一層醬汁,連骨帶皮地在面皮上打滾,然後聽話地抱着配菜,滾到你面前來。
一口咬下去,肥瘦相間,汁水豐富。
桑葵狠狠地咬上一口。
直到口中傳來血味的腥氣,她才意識到不對勁,猛地給自己一掌。
隻是不知為何,這一掌沒落到自己身上,好在她也清醒了不少,面前的場景逐漸清晰了起來。
眼見着藤魉一手捂着脖子,烏發微垂,看着她一向厭惡的眸子,流露一絲錯愕。
桑葵抹了一把嘴巴,那裡還殘留着一點口水。
她剛剛……啃了藤魉的脖子?!
她就好像是突然聞到了讓人驚心動魄的香味,那一瞬間便沉迷其中,難以自拔。
剛剛的香味絕對有問題。
她這具身體靈氣薄弱,無法抵禦這突然而來的妖氣,而藤魉一路上已經吸收了不少怨氣,怨氣這種東西又不需要經脈根骨,反而取之即用,所以未被香味影響。
桑葵隐下自己被香味引誘的事,“我想你應該不會懷疑我是妖怪吧。”
藤魉“哦”了一聲,“當然,我頂多懷疑你被狗妖上身。”
“你……!”
還未等桑葵反駁,那屋内突然傳來一口吳侬軟語的小調,像是靠在愛人胸膛時的細細吟唱,氣若遊絲,吐氣如蘭,直叫人骨頭也酥麻。
“花落屋前春又盡,安得良人共此辰,依約前盟何處問,恨長落此淚千痕,雲散花墟夢不醒,塵封刀鞘鎖芳魂……”
那歌聲一開始從小屋中傳來,可是在唱着“雲”字時,聲音卻陡然出現在身後!
周圍的空氣溫度瞬降,一具冰冷的酮體貼上了她的身子,隔着外衣,仍可以感受到背後女人曼妙的曲線。
那女子冷冷道:“何人擾我清夢?”
桑葵誠懇道:“并未非有意,隻是你剛剛好像在唱歌。”
藤魉一回頭,瞥見那女人的真身,補充道:“妖邪之物,記憶錯亂也正常。”
桑葵也回頭,撞上一張淹然百媚的臉,女人膚白勝雪,唇點朱丹,而詭異的是,她渾身未着一物,全由密密麻麻的藤蔓來遮擋。
就像是……
從藤蔓裡長出來的一樣。
女人冷笑,展現出了妖邪之物的第二特質——聽不懂人話。
“擾我清夢,闖我花墟,其罪當死!”她面上突然長出類似于藤蔓的紋路,青紫的痕迹若隐若現地浮在白瓷般的面頰上。
“等會。”桑葵喊停,冷靜道:“我要糾正一點。”
女人:……
她變異的紋路突然停滞一瞬。
桑葵:“人間是管第一個開荒那塊地的人為歸屬者對吧?至少我那時候是的。”
“那麼,”桑葵看向女人:“這不是你的花墟,是我的養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