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就連遠方那個擡箭欲射的兄台都沉默半響。
藤魉道:“沒聽說過嗎?你桑師妹是變異木靈根。”
聞宏揚頗有些不好意思地從馬上坐穩,心下暗歎自己真是少見多怪,給聞家丟了臉,可千萬不要被人認出來。
“這位是臨城聞氏的二公子?”那射箭兄台策馬前行,笑了兩聲,“二公子你可離遠點,這刀劍無眼,出了什麼狀況我可不好和你家長輩交代。”
“你認得我?你是哪個世家的啊?”聞宏揚大喊道。
“本尊公良陰。”
黑暗中,那個人影終于走到他們面前,一身黑衣金繡,夜光中也閃爍異常。
“他這個尊是自封的嗎?”桑葵小聲問道。
聞宏揚卻是白了臉,先是朝前方作禮一拜,“這是喪魂天的少宗主。”
如果說現在的宗門百家也是魚龍混雜,黑白不分,那麼喪魂天就是實打實地作惡,黑得讓人沒法洗的那種。
聞宏揚是商業起家,每年都要給附近的幾個宗門送點禮以求安心,其他宗門多少還給點庇護,這喪魂天不僅連吃帶拿,有時候還上門來挑釁幾下,就連聞宏揚這種不問家族事務的小少爺也對喪魂天深惡痛絕。
他不敢多言,隻得借着傳音傳給另外兩人。
桑葵聽見隻覺得:喪魂天,嘶,好中二的名字。
少宗主?那“尊”還真是自封的。
公良陰轉了下手上的玉扳指,慢悠悠地問道:“你們二人呢?見到本尊為何不拜?”
桑葵笑道:“當然是因為我們是鄉野之人,鄉野之人對宗法禮數一竅不通,自然不會向想殺自己的人拜禮啦。”
公良陰“哦”了一聲,神色耐人尋味,“你以為本尊真的想殺你,你活得到現在?”
說罷,擡弓起箭。
像喪魂天這種什麼都咬的瘋狗,似乎從一開始就不準備放過他們。
這一箭卻射向藤魉,他擡刀一揮,華麗尾羽箭碎成兩半。
公良陰一半臉在陰影中歎道:“三箭三失,看來本尊的箭今晚不想殺人。”
聞宏揚聞言,連忙又拜道:“多謝喪魂天尊主大恩。”
話剛說完,便被一劍削去了幾縷頭發。
“不必謝本尊的箭,本尊要用劍了。”公良陰揚起馬鞭,塵土飛揚,還未等塵土落下,他人已經提劍而來。
這兩句話,真的好賤。
這一賤,直逼桑葵。
桑葵勒轉馬頭,直穿進深林雜草中,大喊:“藤魉!還記得八月绛宮嗎!”
公良陰策馬緊随,倒也不急不慢地跟着,“那人是你的誰?”
桑葵回頭一看,隻有公良陰如鬼魂似的身影,罵道:“你這斯怎陰魂不散,好不要臉。”
說罷,揚起馬鞭,速度加快。
公良陰聞言笑意愈濃,不管不顧地一心追起人來,“哦?小娘子,你且先告訴我那人是誰,要知道你這雲州枞馬,是斷然跑不過我這赤頸寶馬的。”
“是我那苦大仇深的仇人。”桑葵眼見他要追趕上來,急匆匆地喊道。
公良陰拖長了調子,“你的仇人——?”
桑葵點點頭,然後猛地調轉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