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看得人意外的冷。
小青衫頓了片刻,卡在喉嚨中的話硬深深咽了下去,安安分分地講起了這回的經曆。
藤魉看着聽得專注的少女,她一邊聽一邊撐着下巴仿佛神遊天外,但他知道這是她已經完全沉浸進入的表現。
真是個傻子,她是從不在意别人的偏見,還是早已經忽略?
*
按照小青衫所說,這實在是詭異。
第一個詭異點就在剛進村的時候,村子一個人也沒有,但是各個地方又不像經過了殺戒屠殺,沒有一絲血迹,一具屍體。
衣架上晾曬着未收的衣服,米缸裡的糙米也還有小半缸。
小青衫說,他們剛進來的時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他穿行在街頭巷口,沒有一絲人聲,隻有漫長的寂靜。
太安靜了。
他在那時候感到汗毛聳立,比他從前見過的鬼怪更甚。
第二個異樣就是這大紅燈籠了,當時他們來的時候還未注意每戶人家的房頭都挂着幾個大紅燈籠,直到晚上這妖異才現身。
它們自動亮了起來。
這裡沒有普及全自動,就算宗門世家也得派個專門的點燈使者,現在這個場景就像那些村民還在,隻是隐形了一樣,一到晚上,就自己點起了燈籠。
聞宏揚聽着就悲道:“瞧我之前說的,還不如點白燈籠呢。”
幾個人跟着小青衫一路走一句說,等到了村裡,眼見着一群又一群宗門弟子,搬梯疊桌地把上面的紅燈籠取了下來,底下的成果已經有滿滿一堆。
小青衫歎道:“沒辦法,隻能先帶些燈籠回去交差。”
他小聲道:“主要還有喪魂天的原因,真怕他們一瘋起來把村子給燒了,到時候連燈籠都帶不回去。”
領頭的弟子方才讓其他弟子把燈籠都蓋上一層厚厚的油紙布,回頭看到桑葵一行人,抱歉笑道:“桑師妹,在下慕慶生,這次實在沒什麼多的發現,等把這些燈籠運回去後,我再留在此地駐守幾日,靜觀其變。”
他說話語氣認真負責,眼角一粒淚痣使他少了一分嚴肅,多了一分親和。
桑葵恭敬問道:“聽聞這次領頭的是雲塵長老,不知雲塵長老所在何處?久仰雲塵長老,如果有空,小輩還想去拜訪一二。”
慕慶生聞言渾身微微一震,這點小動作沒被桑葵忽略,他輕輕問道:“你是想去拜訪我師父嗎?”
桑葵回道:“我記得雲家曾是雲州大戶,曾居于素靈山角,我曾偶然得過雲家關照,與雲長老也曾見過幾面。”
他點點頭道:“師父此時應該還未睡,不過他少見人,且待我帶你去問一問。”
桑葵連謝幾句,緊跟在他身後,正到一小屋子前,桑葵本想着在房前等候,卻被慕慶生叫了進入。
進入之後,一片塵土飛揚,這裡顯然是荒廢較久的屋子,不僅布局逼仄,家具也是破破爛爛,蛛網封塵。
桑葵捂住鼻子,住這裡住久了那雲塵長老都得改名叫吸塵了吧。
慕慶生直走到堂前,堂前悠悠點着兩根鲛人燭,這才有點世家大族的影子。
慕慶生未發一言,隻是取出一個竹筒,閉目搖晃之中,掉出一個竹簽。
他道:“桑師妹,請。”
說罷,掀開堂前帷幕,自己卻退下了。
而那帷幕中,供奉着一個骨灰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