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葵看着這似曾相識的場景,似乎和花安依死前一樣。
黑色的隔間伸手不見五指,桑葵警惕地從箱子裡鑽出來。
不斷地奔跑,不斷的壓力,打擊得桑葵幾乎失力,她甚至沒想去揉一下酸痛的雙腳,先是一下子靠着牆躺到地上。
藤魉提着刀,看到少女出來的那一瞬,眼神中說不上是什麼,隻是垂下長而卷的睫毛,燭光照到睫毛上,掩蓋了一切情緒。
“還好嗎?”他問。
桑葵不知道為什麼心跳得格外快,強行按耐下來後,用平靜的聲音說道:“這話不該我問你嗎?”
藤魉的手腕上遍布血痕,随意撕了衣服上的布條纏起來,仍然染紅了他半身衣裳。
他從前就秾豔得像是養得最頹靡的紅花,如今像是遭了一朝山雨沐浴,不堪受折,更加脆弱動人。
聞宏揚跟在他身後,倒是好好的,見到桑葵“哎呦”一聲,連忙上來将她一身檢查一遍,發現完好無損才放心下來。
“這次任務也太兇險了,果然沒那個金剛鑽,不能攬這個瓷器活!等明日我們便打道回府,我請你們去雲州最大的酒樓好好吃上一頓!這裡還是請别的大能來吧!”
在他叽叽喳喳的聲音裡,桑葵原本遲緩的腦子倒是緩了過來。
“聞師兄,你可知道東陀村這裡是歸誰管轄?”桑葵問道。
“管轄?”聞宏揚似乎一瞬間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東陀村在雲州與其他州交界處,怎麼說呢,按理來說它是屬于雲隐宗管轄的,但是其實雲隐宗應該不太管它。”
“各大宗門雖然名義上庇佑各個村莊,但是像東陀村這種來征一次稅,征的稅都不夠路費的偏遠村子,村裡人見喪魂天的機會比見雲隐宗的機會都多。”
“至于喪魂天,那瘋狗一隻,哪裡都愛叫兩聲,他們拿不到糧食,搶幾個人去也是好的。”
蟲女屍似乎在所住的地方生活過很久,祠堂門口也放了遮擋蟲子的黑布,雲隐宗發生這麼大的事,倒不像是一時興起,突然來了這些蟲子,而像是有人蓄謀已久,早就在養這些蟲子。
那麼這些一定和它地方上的管轄者脫不了關系。
難道是喪魂天?
桑葵搖了搖頭,喪魂天更像是知道有利可圖,過來分一杯羹。
她有一個更加懷疑的猜測。
不過在事實未明之前,這一切都隻是猜測。
倒是可以問問藤魉的想法。
“藤魉去哪裡了?”桑葵問道,她一轉頭,才發現藤魉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手怎麼回事?”
聞宏揚搖了搖頭,面上出現了些困惑,“似乎是被蟲女屍撓的吧……記不太清了。”
他和藤魉一路跑到馬車那邊,他想起桑葵還沒跟上來,急着要去叫桑葵一起來,卻被身後的蟲女屍吓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蟲女屍已經消失了,而藤魉滿手的傷。
看着藤魉的臉,他覺得這個師兄雖然長得俏,但是卻分外不近人情,也不敢問什麼,就跟着過來了。
桑葵也不知道藤魉犯了什麼毛病,就算今天躲着她,明天不是還要照樣一起坐車走。
她很快順着燈光在小河邊找到藤魉。
他将油燈放在一旁,自己取下手上的布條,順着河水細心揉搓。
“你在偷看什麼?”
本就上挑的眉眼輕輕一瞥,看向桑葵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