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人都瘋了。
桑葵爬到屋檐上,勉強喘息。
她一開始準備混在救火的弟子中順水摸魚摸出去,沒想到那些原本一心救火的弟子不知為何突然轉了性子,目标一緻地沖她殺來。
僅僅隻在頃刻之間,她便被這群弟子包圍。
扇着寒光的扇子向她揮動,這回是實打實的物理傷害,較之前在屋内的還要厲害。
這時候隐藏花藤的事已經沒意義了,當個妖怪總比被扇子淩遲要好。
邪氣妖異的花藤順勢升起,誰知那幾個弟子居然是一副毫不見怪的表情,一心想取她性命。
桑葵郁悶:早知道這群人接受力度這麼強,山門口那裡她和偷雞摸狗似的施法算什麼?
算她小心謹慎?
桑葵看着這些弟子目空一切的架勢,毫不畏懼的神情,心下謹慎,畢竟是雲隐宗長老門下弟子,保不準這些人都是擅用術法的天才。
花藤這次放出去了突然不再像以往那樣受她的控制,就像是有了自己意識一般,遊走在弟子們之中,似乎也頗為畏場。
“打不過就回來,”桑葵看了看系統地圖,這塊居然顯示信号失靈!又望了望四周,密不透風的高牆和重重疊疊的走廊讓人一眼望不到盡頭。
她仍是輕松說道:“我們跑得過的。”
花藤認真地抖動兩下,似乎是在向她點頭。
然後——
一下子把幾個接踵而至的執扇弟子捅了個對穿!
桑葵目瞪口呆地看着這個場景。
感情您是嫌人太多一個個殺太慢了!
花藤朝她再次輕點了一下頭,桑葵忽然悟道,這事告訴她——
沒問題,完全ok。
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能力之後,花藤的主導權再次回到了她的手裡。
不過這一次,桑葵不想跑了。
她甩動兩下手中的花藤,藤身泛起暗紅流光,執扇弟子們瞳孔微縮,似乎多了幾分恐懼,卻仍是不管不顧地沖向前來。
這幾天她一直琢磨着如何将藤蔓的性質發揮到最佳效果,相較于劍和鞭子之類的常見武器,花藤自有它的優勢和劣勢。
它的身體沒有鐵那樣堅硬,可是瘋狂生長花藤所編織的天羅地網,所覆蓋的範圍可抵禦萬劍,亦可捕獲萬物。
那道綠意脫裹挾着刺耳尖嘯破空而來,千百道寒光織就天羅地網,但見寒芒如星雨紛落,精鋼扇骨應聲而碎。
方才還密不透風的銅牆鐵壁,眨眼隻剩下髒器與碎骨混着扇子的殘片。
唯餘藤梢的血珠滴落在地上,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有意思。”
一道清冷的女聲在上空出現。
桑葵擡頭,一白衣女仙立于東南角,朝這邊垂望。
聲音中似乎帶了點褒獎和贊美,白靈洗很欣賞美的事物,要是再帶一點鋒芒那更是世間絕品,這點和葉極素一樣。
不過當桑葵擡起眼眸,她在白靈洗眼中看見的盡是殺意。
葉極素門下弟子長相都有一個特點,男女難辨,老少不知。
越是高階就越是明顯,白靈洗除了聲音之外,容顔已經到了難辨雌雄的地步,按理來說,這種長相應當是相當俊美,可是無論是她還是更高階的葉極素,面容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感。
目光相撞的刹那,白靈洗輕點屋檐,如白鶴振翅般飛下,與此同時,折扇綻開三尺霜刃破空而來。
動作之迅速,幾乎無法躲避。
所幸桑葵在看到他目光中殺意的那一瞬,就已經有所預料,一個側身翻滾,但聽裂帛聲響,扇面鐵片竟将青石地磚劈裂。
“喂,姐姐我們無冤無仇,不必如此痛下殺手吧。”
飛濺的碎石擦過桑葵面頰,劃出細長血痕。
“有些凡人,活着就是原罪,不是麼?”白靈洗收回扇子,雖和她位于同一水平面上,卻也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凡人,凡人,凡人。
桑葵今天聽這個詞都快要聽厭煩了。
還是現代好,大家都是人類,不是叫兄弟就是叫姐妹。
花藤簌簌震顫,氣急敗壞,小心翼翼地用葉尖輕拭桑葵頰上血珠後,數十根藤蔓糾纏在一起,如同一條巨蟒一般倏然沖向白靈洗。
白靈洗折扇倒懸如拈朱砂筆,擡手于面前畫了一個陣法,滿地屍骸竟如蠟遇熾火,融作猩紅墨汁彙入陣眼。
桑葵心中一跳,果不其然,花藤的攻擊對于白靈洗來說恍若無物,接融于那個陣法之中。
她果斷抱起藤蔓就轉身欲跑,那個人影卻冷冷地攔在她面前。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