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駭人的是她此刻明明怒視着桑葵,而眼睛裡卻盛滿恐懼的淚水。
她這個樣子,倒不像是極怒,而像是失去了控制。
這太有問題了。
桑葵之前懷疑雲隐宗内是不是在這些修士身上施加了什麼術法,或者用某種術法“制作”了這些修士。
可是薄慈總不至于對親妹妹下手。
桑葵急忙收回藤蔓,她這些小藤難道還有讓人變傻的效果?
就在讨她收回藤蔓的那一瞬間,白玉護心鎖上的光芒彙聚成團,掙脫束縛,向桑葵打來。
玩脫了。
生死須臾間,一柄活物般的彎刀突兀地閃現在兩者之間。
藤魉看着她,一向風輕雲淡的眸子裡出現幾分怒意,“能保護好自己?你這叫能保護好自己嗎?”
桑葵頗有些心虛地說道:“謝謝啊……”。
話音未落,藤魉忽而側首避視,喉間發出極輕的冷哼。
桑葵:……?
桑葵:“這不是也是在雲渺靈宮外嗎?又不是應約出的事,誰知道他妹妹突然變這樣了。”
藤魉微笑道:“你這雙眼睛就這麼認為薄慈是個好人嗎?”
桑葵心裡說道我當然不認為他是好人,可這是在他宮殿門口。
于是她也笑笑:“那不比你好多了,藤魉。”
藤魉走近,直到他那張颠倒衆生的臉整個的出現在她的視線中,充斥、拉扯着她的整個視線所布局的領域。
“整個世界我最壞,最惡心,可偏偏是我這個最壞最惡心的人救了你,你倒是還笑得出來。”
“ 如果有需要,我也會救你的。”
“你不在我死的時候踩我兩腳就行了。”
那邊的薄念支撐不住,跌倒在地上,一旁有侍者出現,在她旁邊将她扶起來。
桑葵突然環住藤魉腰身,将臉埋入他肩窩——
“你在做什麼。”藤魉淡淡地說道:“你現在是清醒的,不應該做這種事。”
“難道我不清醒的時候就可以做了嗎?”桑葵笑道:“說話有漏洞,容易叫人鑽了空子。”
藤魉冷笑道:“當然是因為你昏迷時牙尖嘴利,可怕得很。”
桑葵按住了他的手。
噓。
不要出聲。
因為她倒在藤魉身上的緣故,遠方的侍者皆有種非禮勿視的感覺,側過頭去不再看她——
自然沒想到自己正在被注視。
借着那細微的縫隙,她清晰地看到那位侍者在薄念耳邊小聲耳語。
好一個天聾地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