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是誰?她到哪來了?
桑葵這方才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她還記得苗天佑在她耳邊說的最後一句話:“等你睡醒後就好了。”
然而苗天佑那一下來得太狠,那感覺不是想讓她睡一覺,而是想讓她長眠。
在床上躺了半柱香,桑葵被打得零碎的記憶終于拼湊出事情的經過,被子上是剛曬過頭溫暖氣息,所在之處大概不是陰間吧。
桑葵猛地從床上彈起來,扶着額頭。當苗天佑掀開床闆,她在裡面看到一個逃生密道的時候,便明白了苗天佑的用意。
可是他為什麼這麼做?
桑葵隐約料到,是雲隐宗出變故了。
然而苗天佑似乎是故意不讓她多問,幾乎在下一秒就捅了上去。
苗天佑有把握讓她“死”在那裡,就有把握讓别人知道。
可虐殺弟子,這并不是一個好罪名。
他花費那麼大的代價,以這種方式……隻是為了将她送出來嗎?
“……苗長老呢?”
桑葵眼前還蒙着一層白霧,不知道是不是假死之後的後遺症,她摸着自己身邊的東西,隻能憑感覺知道這個地方自己從未來過,以及靠着旁邊的聲音知道,身邊還有一個人。
既然能來到這裡,那肯定也是認識苗天佑的人。
回應她的是靠近的腳步聲。
“不用關心這些。”
那人的聲音逐漸靠近,伴随着還有一股子湯藥的苦味,他好歹也是苗天佑安排在這裡的,聲音中卻沒有一點感情,帶着淡淡的漠視。
桑葵皺了皺眉,卻從這語氣中聽出一股子熟悉感。
“藤魉?”
那人沒有回答,想必就是了。
桑葵緊接着問道:“我不是讓你在家裡等我嗎?”
“等着迎接你的屍體嗎?”毫無感情的聲音中終于出現了一股笑意,卻是帶着嘲諷:“你怎麼會平白無故給我寫信,難道不是受人脅迫?多半是吧。”
“……”
好像也是,她确實不會平白無故給藤魉寫信,這一回純屬臨時起意。
藤魉說完後面色冷了冷,将藥送上的動作也僵硬無比:“桑葵,這件事情你為什麼不事先和我商量?是真要我等着見你的屍體嗎。”
她冤啊。
她是真以為苗天佑是準備給她武器大殺四方的。
桑葵想擺擺手表示自己真的不知道啊,又想要去接藥,暈頭轉向之下,手卻是失力地滑下來。
……!
那一劍真的是沒有手下留情啊。桑葵恨鐵不成鋼地又用力抽動了幾下手,卻是越使勁越使不出力氣。
藤魉扶住了她的手,半響方才歎出一口氣,将藥一勺一勺地舀出來,放涼了方才喂進她的口中。
“吃完藥就好了。”
但願如此,若是真成了一個廢人,桑葵覺得自己是真的可以琢磨着重開了。
“多久才能好?”桑葵卻還是忍不住地問道。
藤魉瞥見她一眼:“你要想病好,能不能心思隻管着吃藥?”
桑葵耐下心來,藤魉的動作是相當熟練,隻是冰冷的湯勺伴随着苦澀的藥汁一同擠進唇間,實在讓人喘不上氣。
桑葵吃完藥後便是一陣犯困,她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拉着藤魉問道:
“苗長老到底在哪裡?”
剛說完,眼前便是一陣發黑。
幾乎是和被劍捅暈了一樣,隻是沒有痛感。
桑葵心中暗罵,這是什麼藥?她也是暈了頭,被劍痛了用藥也是用外傷藥,這内服藥是怎麼回事?
還沒罵完,她就暈了過去。
暈前,似乎聽見藤魉對着一靈鴿說着什麼,迷迷糊糊中指聽見了“水牢”兩個字。
是苗天佑被關在水牢嗎?
不過雲隐宗怎麼會有水牢這種東西呢,這不是魔域裡才有的嗎?
可是放在薄慈身上,似乎也不意外。
他有心利用苗天佑,卻極其小心眼地厭惡不服從管教的人,葉極素就是個例子,苗天佑的下場也是如此。
葉極素快死了,苗天佑呢?
桑葵從夢中驚醒,大汗淋漓。
藤魉守在她身邊,仿佛不用睡覺似的。
“在水牢對不對?”
“不對。”
看他這個表情,那就是在水牢了。
桑葵眼看着旁邊放着那把劍,原來這還真是苗天佑給她準備的。
她能被這把劍捅暈,說明真是把好劍,也算是親身驗貨了。
桑葵一把提起劍,就準備去找苗天佑。
“桑葵。”
藤魉拉住了她的衣擺,可是到最後,隻是說出了句:“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