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月峰下,山腳那家老酒館依舊喧鬧。
熙攘人聲、杯影交錯,酒香混着柴火煙氣,飄得整條街都醉了一半。
雲岩子靠在最裡側的牆邊,半倚半坐,肩上落了點灰。
他抱着酒壺,仰頭猛灌一口,烈酒灼喉,嗆得他咳了聲,卻又笑了笑,像是把那股辣勁喝進了心裡。
煙草挂在嘴角未點,他沒再動,隻任耳邊傳來一旁幾桌酒客的閑聊,話裡說着——
「你聽說了沒?天隐劍閣最近下了通緝令,說是有兩個人聯手妖族,打開了某個封印,解放了妖王!」
「真的假的?什麼人這麼大膽?」
「一個叫什麼寒舟的,據說是十年前失蹤的門派人物……還有個年輕小子,也不知怎麼卷進來的。說他們和當年那場妖族之戰有關!」
「劍閣這回動真格,全江湖都在找人!」
「還貼了殺令——見者可殺!」
「我還聽說,有個白衣仙道下山尋人,斯文得像讀書先生,嘴巴甜得像抹了蜜……但其實是劍閣派來的殺手,專收這類人的命!」
雲岩子聽到這裡,手中酒壺微頓,眉眼驟冷。
他不再多聽,起身離席,衣袍翻飛。
身形一掠,如風如電,直奔醉月峰而去。
——
醉月峰上,霧氣正濃。白霧翻湧,如鬼影遊走,山道盡頭已看不清半寸。
屋内,寒舟剛被逼着灌下一碗藥湯,喉中泛苦,強撐著才沒吐出來。
他臉色慘白,氣息微弱,整個人像條被晾幹的魚——骨架還撐著,但裡頭已空了。
長年内傷折磨下的身體,已經勉強拼着一口氣吊著。他坐在椅中,眼神空洞,看着空碗,喉嚨裡還殘留着剛剛的傑作。
「我再這麼喝下去,遲早都會被當作藥引子了,怎麼喝都不會死——」
黎真在院中繼續練劍,剛舉劍,便見一道身影破風而至,踏煙而來!
「雲岩子!?你又喝醉啦——」
「收拾東西,現在就走!」雲岩子一腳踹開院門,風塵仆仆、臉色難看,語氣異常急迫。
寒舟微微一頓,眉頭深鎖,他強撐著門框站直身子:「發生什麼事?」
「你被天隐劍閣通緝了,寒舟。」雲岩子目光沉如霜雪。
「還有你,黎真。」
黎真聽到,眼神一縮,臉上震驚,劍都快掉了:「……我?!」
「現在整個江湖都知道你們曾現身封印之地——他們說你們與妖族勾結,打開封印,釋放魔王。現在風聲已起,門派要你們的命,不論真假,動作會很快。」
寒舟沉默,眸光幽深。他不是沒預料這一天,隻是沒想到會來得如此之快。
「還有一件事。」雲岩子眼神更冷了幾分,「他們派了一名‘白衣仙道’下山,聽說他心狠手辣,與你們同門——若沒猜錯,應是……嶽衡。」
「嶽衡那個殺妖師?!」寒舟眼神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