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嬸,我吃過了,煩你收拾妥當。”郭呤懶洋洋地開口,翻個身側躺着,眼皮一耷一耷的随時要合上。
吃飽了就這樣,想到逐漸豐盈的腰間,她内心微微掙紮着要坐起來下一瞬又立馬放棄了,何必折騰自己呢。
眼皮合上,郭呤本該陷入香甜夢中,那裡有溫暖的床鋪被褥,有吃不盡的美食珍馐,還有一些似乎不該存在的娛樂設施,卻似有一雙手,在她即将跨入夢境前将她推了出來。
猛然睜開雙眼,郭呤額間冒出一層細汗來,怎麼這麼安靜?李嬸為何不進來?莫非,不是李嬸?
“誰?這可是徐校尉的宅子,誰敢私闖?”腦中飛速轉了一圈,郭呤選擇壯着膽子,跳起來責問。
自古以來私闖民宅都是大罪,何況這是還武官的宅邸,量那些小賊歹人聽到這是校尉的宅子,定然不敢再放肆。
雙眼圓瞪,鼻孔放大,一手叉腰一手指向門邊,郭呤氣勢洶洶已擺開開罵的架勢,在看清門邊人之時,硬擠出的兇狠表情還挂在臉上,還未說出口的喝止卡在嘴邊,她眨眨眼,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幾下。
“呃,是你啊?”與對方對視片刻,郭呤先打破這怪異的氣氛。
仿若像是拉開幕布的戲台,立在門口的人跨進大門,立在郭呤幾步開外,目光從她身後的躺椅、小幾掃到斜側面的木桌,再回到她身上。“你知道我是誰?”
你還是個狼崽子的時候我就認識了,你說我知不知道。郭呤迅速調整表情,她搖了搖頭,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嘿嘿,我猜的。二哥說徐校尉是世上最好看的人,你這麼好看,肯定就是了。”
徐焱筆直地立在原地,像一把出鞘的刀,即使還未行動,銳利的刀鋒也會傷到身旁的人。
那雙墨綠的瞳孔變得更深了,如同兩潭深不見底的淵池,緩緩地将人引過去,再讓其深深地沉入水下,成為水中亡魂。“他還說我什麼?”
假裝害羞地垂下頭,郭呤磨牙翻白眼。臭小子幾年不見,裝成這樣,真想削你幾下。
頭左搖右擺,郭呤擡眼,想瞧一瞧徐焱的神色,卻隻能瞧到他的胸口,索性将頭擡起來,咧開嘴嚼呲出一口大牙。“瞧你說的,我二哥還能說什麼。你吃過了嗎?要不是吃點東西?”
似是被轉移了注意力,徐焱的目光終于從郭呤身上移開,落向身後的殘羹冷炙,眉眼微挑,如同在問,就讓我吃這些。
嘿嘿幾聲,郭呤擋在桌前,她矮小的個頭可擋不住徐焱居高臨下的視線。她試探着道。“家裡還有菜,要不給大人你現做一份?”
拒絕,趕緊拒絕,都這個點了,肯定是吃過午食的,别瞎折騰。
徐焱薄唇微啟,吐出兩個郭呤不愛聽的音節。“做吧。”說完便大步往正房方向走。
擡手握拳的模樣在徐焱突然回首間硬生生轉個方向伸向天空,郭呤拉伸筋骨,一副準備大幹一場的模樣。
竈房内,竈台一側擺着個小陶罐,她抻脖子瞧了瞧,裡面還剩下小半罐麥飯,是中午剩的,此時正好能用上。郭呤對蒸煮飯食的火候一直把握不住,留下的量雖不多,她多配些菜想來也夠吃了。
謝天謝地竈火還燃着,郭呤揭開鍋蓋,蒸騰的水汽撲面而來,熏得她迷了眼。
水汽散開,是一鍋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