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饷晚發些尚可壓制住,一兩月無食可吃士兵們能當場上演原地解散。
這還是好的,若是此時北沙國再趁機殺來,恐怕無人能抵擋,鐵蹄所踏之處皆易主。
在這艱難之時李将軍終于收到了京城的旨意,以及新籌的兩月軍糧,總算結了燃眉之急。
北沙國探子将宜軍獲糧一事報回國内,得知對手暫時不會從内部瓦解,北沙國皇帝壓下了入侵的腳步。
雙方再一次進入相對平穩期,北沙國沒有再發動大規模侵入戰争,隻不時派騎兵在宜國邊境村莊搶掠,搶到糧食物資就跑。往往等宜國軍隊趕到時,那些騎兵已帶着戰利品不見蹤影,隻留下在餘火中冒着黑煙的殘垣斷壁與躺倒下的僵硬屍體。
椅子被拍得一震,巨大的響聲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連帳簾外值守的士兵都忍不住回頭看向近在咫尺的灰白簾幕。
“可惡,昨日西坡鎮也被搶了,等我們帶兵趕去時已什麼都不剩。那群北沙狗連續搶了我們大宜數十個村鎮,糧食被他們搬空了不算,人還都殺光,簡直欺人太盛。将軍,我們不能這麼姑息啊,末将懇請您下令出兵,滅了那幫北沙狗。”身長九尺,虬結的肌肉幾乎要從身上的铠甲掙脫出,身形如同一座小塔的将領開口。
他青筋暴起,雙目圓睜,說話時咬牙切齒,若是此時面前有一名北沙士兵,毫無疑問會被他嚼碎咬爛。
唉,也難怪他如此氣憤,前段時日因缺軍糧軍饷不暢快,軍中好不容籌得些軍糧,将軍定要等朝廷的糧到,壓着他們不肯發動大規模進攻。
本就憋屈,加上府中新納的一個愛妾出生在西坡鎮,昨夜那含情脈脈的美目都哭腫了,好不可憐,讓他如何能忍。
“是啊,王将軍所言極是,若是繼續容忍下去,北沙狗的爪牙會深到更遠的村莊,他們得了糧,就是我們失糧。請将軍三思。”近些時日譚琮心裡也一直不得勁,雖他清楚李将軍的顧慮,但一則朝廷的糧已在路上,二則,他瞥了眼上位的李立及王忠,王忠是李将軍的心腹愛将,焉不知這是李将軍的授意呢。
心中憋屈的又何止王忠、譚琮,主帳内幾乎所有的将領都有着相似的感受,胸中憋着的那口怒氣堵得慌,急需一個出口。
李立銳利的目光掃視帳内一衆下屬,斂眸輕捏長須,歎道。“我又何嘗不想痛擊北沙兵,隻是恐怕不行了。這裡有封京城急件,你們都看看吧。”
手指抵住案幾處的一封信往前一推,李立收回手覆手而立,示意衆人傳閱。
離案幾最近的一位将領疑惑地拿起信,三兩下看完,沉着臉将信傳給身旁人。
等一衆人都讀過信件,李立才又開口,語氣滿是無耐。“這是兵部的信,雖不是聖旨,卻也是陛下的意思。北沙國已派人去京城議和,陛下已應允,聖旨不日将至,我們不能動手。”
“兩面三刀的狗賊,難道我們就隻能憋屈得任人宰割。”一個将領怒道。
“将軍,不如趁眼下聖旨未至,我們揮軍進攻北沙國,也讓他們嘗一嘗家破人亡的滋味。”另一個将領兩腮硬成鼓鼓一團。
“是啊,将軍,下令吧。”
“将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更何況聖旨還未至。将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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