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是淩晨四點拍的。

沈晏站在博物館保險庫裡，鏡頭對準懸浮的青銅匣。閃光燈亮起的刹那，她餘光瞥見陳列櫃玻璃上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兩個人的影子。

她放下相機，猛地回頭。

空蕩蕩的保險庫隻有她和顧臨。

可當她低頭查看照片時，渾身血液驟然凝固。

玻璃反光處，清晰映着一對古裝男女的身影——玄甲紅袍的謝無瑕，與着帝王冕服的蕭玦，正并肩凝視着青銅匣。

謝無瑕的指尖甚至穿透了玻璃，仿佛下一秒就要觸碰到現實。

“顧臨。”沈晏聲音發緊，“你看到了嗎？”

無人應答。

她擡頭，本該站在身後的顧臨不見了。

保險庫的門鎖顯示：最後一次開啟——4小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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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紅燈下，沈晏将照片放大十倍。

謝無瑕的龍袍紋路纖毫畢現——那些本該在出土織物碳化後失傳的十二章紋，此刻清晰得刺眼。更詭異的是，蕭玦冕冠垂下的玉藻串，每顆珠子都映着不同的畫面：

第一顆是潼谷關戰場，

第二顆是冰棺中的謝無瑕，

第三顆……

是沈晏自己，正站在終南山墓前。

“量子記憶載體。”

聲音從背後傳來，沈晏險些打翻顯影液。顧臨不知何時出現在暗室角落，手裡把玩着一枚玉藻珠——和照片裡蕭玦冠冕上的一模一樣。

“你從哪拿的？”她下意識後退。

顧臨輕笑，突然按住自己心口。鮮血從他指縫滲出，卻沒有落地，而是懸浮成珠，逐漸凝成玉藻的形态。

“時空錨點的血……”他松開手，血珠飄向照片，正好嵌在蕭玦冠冕缺失的第四顆玉藻位置，“會記住所有軌迹。”

照片上的蕭玦突然眨了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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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館頂樓，沈晏将照片投影到全息幕布上。

三維掃描儀顯示，玻璃反光處的雙影并非光學錯覺——他們的影像具有獨立光譜特征，就像……

“就像真的站在玻璃後面。”技術員聲音發抖，“但根據紅外檢測，當時展廳隻有你們倆的熱源。”

顧臨突然切斷電源。

黑暗中，他拽過沈晏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道劍傷正在發燙，甚至透過襯衫傳遞出搏動感。

“觸覺同步。”他呼吸噴在她耳畔，“蕭玦要醒了。”

沈晏猛地抽手，卻被他反扣住手腕。

投影幕布突然自行亮起！照片上的謝無瑕竟向前邁了一步，龍袍廣袖穿過二維平面，三維全息影像如水流般裹住沈晏的手臂。

刺痛。

她小臂内側浮現出條形碼——X-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