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沈渠自上次在賽詩會上見過永穆公主之後,一眼萬年,再難相忘。會試後并未啟程返鄉,一直逗留在京師,以期望能再見到永穆公主一面。後聽聞陶喆負傷,便輾轉打聽,得知陶喆暫居定遠将軍府養傷,于是今日特來探望。
“陶兄,如今恢複的如何了?”沈渠問道。
“多謝沈兄記挂,已無大礙,隻需再将養些時日便可恢複如初。” 陶喆道。
“那便好!” 沈渠道。
“不知沈兄接下來有何打算?” 陶喆道。
“前日家父來信,年關将至,着我暫留京師幫忙打理一些瑣事。” 沈渠道。
“如此也好!正巧與我作伴!” 陶喆笑道。二人正說着,隻聽劉管家高聲參拜道:“公主殿下!不知公主殿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公主殿下恕罪!”
“無妨!江南哥哥呢?” 永穆公主并未止步,與甯兒徑直來至院内道。
陶喆與沈渠連忙至院内參拜道:“草民陶喆/沈渠參見永穆公主!”
“免禮!” 永穆公主站住腳道。
“郎君一大早就去京郊大營了。” 劉管家道。
“穆姐姐可在此處?” 永穆公主道。
“啟禀公主殿下,穆娘子也去了軍營。” 劉管家道。
“那本公主就在此等他們!” 永穆公主聽後,心裡着實有點酸溜溜的道。沈渠喜出望外,沒想到會在這裡再見到永穆公主,劉管家引領一衆人等來至前廳,吩咐下人端來上好的茶水糕點,小心翼翼的側立侍奉,唯恐得罪了永穆公主。
過了半日,雪停了,地上,屋檐上,樹上都積了厚厚的一層白雪,園内有一株近百年的紅梅,盛開的如火般絢爛的枝頭被厚厚的積雪壓彎了腰。那永穆公主忍不住起身跑出去,細看這園内景緻,陶喆與沈渠二人也緊随其後。
“江左詠梅郎,淩風台前夢。西湖萬古春,不及眼前人!” 沈渠看到這雪中紅梅一時
興起吟誦道。
永穆公主也忍不住贊歎道,“沈郎君果然名不虛傳!”
“因這園中景緻迷人,一時忘情,讓公主見笑了!” 沈渠頗有深意的看着永穆公主道 。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陶喆早已留意到沈渠看永穆公主的眼神與衆不同,便點頭附和道:“好詩!好詩!我也有一首:風輕雲淡日光寒,枝斜橫瘦小唇紅。忽然一夜雪紛至,冰肌玉骨傲霜姿。” 陶喆搖頭晃腦的吟唱道。
“此情此景,曆曆在目,妙哉妙哉!” 沈渠贊道。三人幹脆把酒言歡,邊作詩邊海闊天空!永穆公主一時間被沈渠的才情打動,更欣賞陶喆的潇灑不羁,二人也皆為公主天真爛漫的性情動容,很快三人便無話不談,舉杯暢飲。
沈渠為了博得永穆公主的好感自是使盡渾身解數。那永穆公主在将軍府逗留了半日,也不見虞江南與穆羽歸來,隻得暫且作罷,自回宮不提。
且說,今日這場大雪是入冬以來第一場雪,虞江南早起看到穆羽衣衫單薄的站在廊下,伸出纖纖細手,接住飄落的雪花,仰頭呼吸清涼濕潤的空氣。虞江南将自己的鬥篷脫下來披在穆羽身上,“穿的這樣單薄,小心着涼!” 虞江南關切的道。
“已經很多年沒看到這樣大的雪了,真美!” 穆羽裹了裹鬥篷道。
“走,跟我去個地方!” 虞江南拉上穆羽就往外走,“去哪裡?!” 穆羽問道。
“到了就知道了!” 虞江南賣關子道。
“郎君!今日有何安排?” 宋铎追上前道。
“繼續操練!” 虞江南道。
“是,郎君!” 宋铎俯首拜道。
虞江南與穆羽一同上馬,“駕!” “駕!” 兩人策馬揚鞭,“黑背”與“白菊”一前一後奔馳而去,雪地上留下一連串的馬蹄印。
虞江南帶着穆羽一路來到晉昌坊大慈恩寺才下馬,二人将馬拴在門外一棵大樹下。徑直進入寺内的大雁塔,那大雁塔有十層高,二人一鼓作氣登上塔頂,放眼望去,整個長安城盡收眼底!
“好美啊!” 穆羽伏在欄杆前驚歎道。雪依舊撲簌簌的下着,白雪皚皚,遠山、樹木,花草、亭台樓閣隐隐約約,與大雁塔的古樸相得益彰 ,萬籁俱寂,穆羽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與心跳聲。虞江南從後面輕輕抱住穆羽,穆羽順勢靠在他的肩膀上,二人相互依偎,時間定格在這一刻!
話說自那日在蕭府與虞江南相見後,李意茹一直對虞江南念念不忘,總想找機會再見面,于是着心腹小順子暗暗留意虞江南的行蹤。
這日小順子回來奏報:“二娘子,打聽清楚了,金繡娘現就住在将軍府!”
“什麼?住在将軍府?” 李意茹聽後立刻醋意大發,心中十分懊惱:自己這般絞盡腦汁,想見虞江南一面,比登天還難!而她卻能如此輕易的與虞江南朝夕相對,豈非“近水樓台先得月”?況且若是清白女兒家怎可随意入住将軍府?她怎能如此不知廉恥?心中雖作此想,但卻隐忍不發,緩緩道:“那金繡娘為何會住在将軍府?”
“這小的也打聽了,隻因前些時日金繡娘被歹人劫持賣到妓院,後又遭遇刺殺,虞将軍是為了保護金繡娘才将她安置在府内。” 小順子道。
“喔?早就聽聞這個金繡娘不簡單,我倒想親自會會她!” 李意茹暗暗發狠道。
小順子又道:“二娘子,今日小的一路追随二人去了大雁塔。”
“好,你下去吧。” 李意茹道。李意茹随即帶了貼身侍女繡珠出門趕往大雁塔。恰逢虞江南與穆羽兩人才從塔上下來 ,李意茹迎面而來,徑直走到虞江南跟前叉手拜道:“虞郎君,好久不見,一向可好?”
“我很好,多謝李娘子!” 虞江南回禮道。
“這位是?” 李意茹故意問道。
“我叫穆羽!” 穆羽答道。
“喔!你就是聞名長安城的金繡娘?” 李意茹斜着眼睛道。
“不敢!” 穆羽道。
“聽聞金繡娘前些時日被歹人劫持!失蹤了好多天 ,我亦是為金繡娘擔憂不已!不知這劫匪可曾傷到你?” 李意茹假意關懷道。
“進了強盜窩這許多天,又被賣到妓院,難保身子還清白?” 繡珠适時插嘴道。
虞江南與穆羽皆吃一驚,虞江南剛要上前一步,被穆羽一把拉住,穆羽看到她二人一唱一和,顯然是有意折辱,卻并不願與其争辯,清者自清,隻要虞江南相信她即可,管别人做什麼!
那李意茹未等虞江南開口,回手一巴掌打在繡珠臉上,怒斥道:“賤蹄子!休得無禮!”
又轉頭對穆羽緻歉道:“是意茹管教無方,還請金繡娘大人大量,别放在心上!”
“無妨!” 穆羽苦笑道。
“還請李娘子約束好下人,休要再造謠生事,如若再讓我聽到如此污言穢語,我定會拔了他的舌頭!” 虞江南冷冷的道。
“奴婢知錯!奴婢該死!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将軍饒命!” 繡珠忙跪拜磕頭求饒道。
“我們還有事,恕不奉陪!告辭!” 虞江南說完拉起穆羽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