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虞江南前去儀華殿拜見王皇後,王皇後臉上不悅道:“虞将軍,來本宮這儀華殿有何貴幹?”
“啟禀皇後娘娘,末将奉旨密查皇太子遇刺一事,驚擾到皇後娘娘,還請皇後娘娘恕罪!!” 虞江南請罪道。
“那将軍可查出什麼了?!咳咳咳!” 王皇後忍住怒氣道。
虞江南擡頭看到王皇後雖端坐正殿,故作鎮定,但聽得出來,王皇後的聲音虛浮,毫無底氣,定是身體抱恙所緻,如今不過強撐着一口氣,“末将這就禀告陛下,儀華殿并無可疑之處,此事定然與娘娘無關!” 虞江南拜退道。
出了儀華殿,虞江南又查問了王皇後身邊的近侍小郭子,打探王皇後近況如何?儀華殿近日是否有可疑人等進出?
小郭子道:“皇後娘娘近日總是覺得胸悶氣短,心煩口渴,整日懶懶的,不似以往!所以這兩日請了太常寺的和尚明悟前來講經說道,以靜其心!” 小郭子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 虞江南道。
“是,将軍!” 小郭子退去。
“放肆!竟然查到本宮的頭上!” 王皇後猛拍了一下桌子怒斥道。
“皇後娘娘息怒,身體要緊!” 付尚宮與婢女紅豆忙上前攙扶住王皇後道。
“依奴婢看,就是皇後娘娘太仁慈,才縱的這些人無法無天,完全不把皇後娘娘放在眼裡!” 紅豆添油加醋地道。
“咳咳咳,咳咳咳!” 王皇後猛咳一陣,付尚宮忙輕撫王皇後的後背,又斥責紅豆道:“你這婢子好不曉事!娘娘有煩難,不說幫娘娘開解,反倒火上澆油,是何道理?”
“奴婢知錯!請皇後娘娘恕罪!” 紅豆忙跪拜道。
“行啦,你下去吧!” 王皇後有氣無力地道。
虞江南觀皇後娘娘今日情景,應是對皇太子中蠱之事毫不知情,可見是之前的那個小内侍說謊,有意嫁禍!可是嫁禍皇後娘娘于他有什麼好處呢?這幕後之人又是何人?虞江南思索半晌,恰在興安門與穆羽相遇,穆羽将剛才打探行蹤告知虞江南,虞江南即刻去調派巡防營将士,未免打草驚蛇,先派人盯住承茗,又悄悄埋伏在永昌坊周邊,靜待時機。穆羽繼續查尋李靈兒來曆。
話說李靈兒自上次投毒失敗後,受到李林甫的責難,回宮後,又千方百計找尋機會。後來她瞄準了武婕妤作為自己的靠山,因為武婕妤的明媚動人,工于心計,善于逢迎,越來越受寵,且已有身孕,封妃是指日可待!于是她想方設法展示自己的歌舞才藝,先引起陛下注意,再借此攀附武婕妤。天賜良機,在趙麗妃的生辰宴上,舞了一曲醉相思,得到唐明皇稱贊,武婕妤看她為人機敏,做事穩妥,便趁機将其安排到自己身邊伺候,以博聖心。
李靈兒得償所願,表面上對武婕妤畢恭畢敬,悉心侍奉,暗地裡打探消息,依令行事,又貫會察言觀色,拉攏人心,逐漸得到武婕妤的信任。
那日,武氏來找武婕妤訴苦之後,武婕妤就動了心思:其一自己将來是要做皇後的,眼下雖得陛下恩寵,但若想地位永固,需誕育皇子,幸好自己的肚子争氣,懷了龍嗣;其二王皇後多年膝下無子,已漸漸被陛下厭棄,原本用不着自己親自動手,既然她不自量力插手武家之事,那就休怪本宮除之而後快!其三金繡娘原本于自己無礙,誰知她偏偏愛多管閑事,礙自己的眼!料她一個小小繡娘又能翻出什麼浪花?隻需動動手指,就能令她萬劫不複!聽說穆羽進宮陪伴永穆公主,正好趁此機會,小懲大誡,先給她一個下馬威!與此同時又與李林甫勾結,裡應外合,謀害皇太子,暗行巫蠱之術,陷害王皇後!
武婕妤令李靈兒悄悄将刻有皇太子名諱的霹靂木桐人藏到儀華殿,李靈兒暗中将巫蠱所用之物交于王皇後的近身侍女紅豆,着紅豆伺機藏于王皇後寝宮。紅豆亦是三年前武婕妤安插在王皇後身邊的耳目,三年來但凡儀華殿有個風吹草動,武婕妤都是第一時間獲取消息。那紅豆領命後,趁王皇後外出時,悄悄塞入床頭下方的暗格裡,靜待東窗事發! 武婕妤仍不甘心,為确保萬無一失,又命李靈兒遞消息給紅豆,悄悄在王皇後飲食中放入慢性毒藥,因其藥性緩慢,先時王皇後隻是胸悶氣短,不思飲食,太醫署卻查不出病因。時間一久,緻使王皇後出現幻覺,日日夢魇,心神交悴,于是王皇後便請太常寺的和尚明悟前來講經布道,驅除心魔。
眼見陰謀即将得逞,探子蔡登來報:“殿下,金繡娘今早入宮了!”
“可知她入宮何事?” 武婕妤道。
“她與虞将軍二人徑直進入太子寝宮,半個時辰方才出來。奴才悄悄使了銀錢才從太子寝宮一個負責灑掃的小内侍口中得知,金繡娘進去瞧了太子殿下的病情,又與麗妃殿下叙話良久,但具體說什麼不清楚,隻知金繡娘出來時手中拿着一個木匣子,不知裡面為何物?” 探子蔡登道。
“什麼樣的木匣子,可看清了?” 武婕妤緊張道。
“是一個鎏金紅木匣子。” 蔡登道。
“紅木匣子?不好!她去了何處?” 武婕妤又追問道。
“去了公主府。” 蔡登道。
“再去打探,本宮要知道他們二人的一舉一動,快去!” 武婕妤命令道。
“是!” 蔡登退下。
“當真不識好歹!敢壞本宮好事,自尋死路!” 武婕妤憤怒道,“靈兒!” 武婕妤又道。
“在,殿下。” 李靈兒近前道。
“你速去,給本宮把這礙眼的絆腳石挪開!” 武婕妤冷冷的道。
“是!殿下!奴婢這就去辦!” 李靈兒道。武婕妤得知穆羽與虞江南正在查找線索,故又使人買通儀華殿的小内侍小瑞子有意在虞江南面前露出破綻嫁禍王皇後,禍水東引!可巧這金繡娘本也是李林甫的心腹大患,李靈兒領命後正好趁此機會一并除之!可轉念一想,之前多次刺殺未果,看來這金繡娘還真是命大!如今定要想個萬全之策才好!
話說穆羽查到李靈兒出自梨園,便去請大監林招隐幫忙,林招隐已得聖命,配合穆羽與虞江南查案。林招隐帶着穆羽前往梨園,梨園座落于大明宮會昌殿附近,是禁苑風景園林區之一,園中有梨園亭、擊鞠場,是專供皇帝遊賞和娛樂之處。
“聽聞陛下酷愛音樂舞蹈,經常親自教導梨園弟子。” 穆羽道。
“是呀,要說咱們當今聖上不僅儀表堂堂,英明果斷,還精通音律和書法,真可謂多才多藝!” 林大監邊走邊得意地道,“穆娘子可知除了這些陛下最拿手的是什麼?” 林大監問道。
穆羽搖搖頭:“不知。”
“嘿嘿!咱們陛下最拿手的是擊鞠!那隻要陛下一上場,那是英姿飒爽,所向披靡!你就說景龍三年那一年,吐蕃使者到長安後非要與咱們來一場擊鞠比賽,起初中宗皇帝派了好幾撥人參賽,均以失敗告終,後來就派咱們陛下,就是當時的臨淄王,與嗣虢王、驸馬、武秀郎君四人上場,最終以四敵十,大敗吐蕃!中宗皇帝大悅,當即賞賜陛下上好絹布百餘匹 !” 林大監興奮的道。
“嗯,這我倒也有所耳聞,此舉也着實讓吐蕃顔面掃地!再不敢嚣張跋扈,肆意妄為!” 穆羽點點頭道。
“可不是嘛?!” 林大監驕傲地道,就好像這比賽是他赢的一樣。
二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到了梨園樂司,梨園都知張道春親自出來相迎,道:“林大監!”
“張都知!” 林大監道。
“不知大監親自前來所為何事?” 張道春道。
“你這裡可是有一個舞伎名叫李靈兒?” 林大監問道。
“李内人?有,不過前幾個月她被武婕妤看中,調去了上陽宮!” 張道春道。
“穆娘子,你想知道什麼,問便是!” 林大監對穆羽道,穆羽點頭。
“這位可是金繡娘?” 張道春道。
穆羽叉手拜道:“正是!穆羽見過張都知!”
“金繡娘請講!” 張道春還禮道。
“李内人是何許人也?是何時入的梨園?” 穆羽問道。
“這梨園樂人大多都是從各宮内侍與宮女中挑選擅長音律者,另有少數人等是從宮外各教坊挑選音律極佳者!這李靈兒便是其一!她底子好,又頗具舞蹈天賦,因其極善胡舞,三年前被掌使看中選入梨園 ,不久便升了内人。” 張道春道。
“那她除了擅舞之外,可有什麼特别之處?” 穆羽又道。
“特别之處?” 張道春仔細回憶道,“這李内人平日裡待人和氣,除了練習歌舞之外,很少與人交流,不過她曾飼養過一隻百靈鳥,每日訓練,其歌聲婉轉悠揚,悅耳動聽!人人都贊歎不已。”
“那她的衣物上可有百靈鳥刺繡圖案?” 穆羽又追問道。
“這,不曾留意!” 張道春道。
“多謝張都知!” 穆羽再拜道。
“無妨!” 張道春道。
“張都知,告辭了!” 林大監道。
“告辭!” 穆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