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那大夥就開工吧!” 老海頭招手吆喝道。
隻見那燒的通紅的爐火噴着火舌,熔爐裡滾燙的合金水嘶嘶的冒着熱氣,一群五大三粗的壯漢赤膊露背,隻聽得鐵錘 “叮當!叮當!叮當!” 敲打在合金胚料上的聲音和 “嗨呦!嗨呦!嗨呦!”的呐喊聲,鐵匠師傅們正在使出全力加緊趕制合金絲。
那負責拉拔的匠人三人一組,分作十組,用最簡易的管模拉絲機進行拉絲處理,雖然是第一次制作鎳銅合金絲,但個個都像是老把式,絲毫沒有露怯的!
穆羽與大家一起加班加點,熬了數個通宵,終于一架優美的木質鋼琴已見雛形!
穆羽指揮匠人們将鎳銅合金絲一根一根的固定在弦軸闆上......最後又将鋼琴的琴蓋蓋好!
穆羽看着這家精美的鋼琴:雲杉木音闆,色木槭?擊弦機、弦軸闆、琴碼、琴鍵框,?紅松木、烏木?琴鍵,水曲柳?外殼,椴木背架、中盤......大家對眼前的這個由自己親手制作的“龐然大物”前後左右反複打量,個個都笑容滿面,頻頻點頭,樂得合不攏嘴,又自豪又欣喜,更覺得難以置信!!
最後一道工序:噴漆處理!為了加速幹燥,技師們把鋼琴小心翼翼的擡到廊下通風的地方,旁邊放了兩台手搖風扇,大家輪流給鋼琴鼓風,直到鋼琴表面的噴漆完全幹透!
穆羽把大家都召集到一起叉手拜道:“鋼琴已經制作完成!這些時日辛苦大家了!穆羽在這裡謝過諸位了!大家都先回去好好休息。明日請諸位駕臨芳林苑,屆時我将親自為大家演奏一曲以表謝意!”
“好好好!”
“明日一定會去!”
“對對對!我們都想聽聽這鋼琴彈奏的曲子到底是啥樣?”
“是是是!” 大家七嘴八舌的道。
“金繡娘” 與 “京師第一才女” 要在芳林苑進行才藝比拼的消息已然傳遍了整個長安城,。
第二日一大早,芳林苑的連廊、亭台、甬路兩側,已經被前來看熱鬧的群衆圍得水洩不通!
大家都很好奇今日會有何種盛況?就連唐明皇聽聞後也興緻大發,高力士又悄悄奏禀說此次競技是為了虞将軍,唐明皇更是有些喜出望外,想不到兩個女子竟公然為了虞将軍争風吃醋,甚是有趣!故特此前來湊熱鬧,皇太子更是嚷嚷着非來不可,于是趙麗妃便随同一起前來。
衆宰輔能臣聽說聖人到此,也連忙趕來捧場,永穆公主帶着甯兒已經早早的候在哪裡。
“聖人至!” 高力士極聲宣道。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百官及衆百姓齊齊跪拜山呼萬歲!
早有兩個小内侍搬了龍椅放在芳林苑的正門口,“平身!” 唐明皇坐定道。
“謝陛下!” 衆人叩謝起身道。
“朕聽聞,金繡娘與李娘子要進行樂舞競技,特帶衆卿前來湊個熱鬧!不知二位要如何比試啊?” 唐明皇好奇地問道。
“啟禀陛下,今日我與金繡娘以琴技會友,一争高下!還請陛下做個見證!” 李意茹奏禀道。
“好!” 唐明皇爽快應道。李意茹看了穆羽一眼,道:“穆娘子請吧!”
穆羽道:“請!”
隻見李意茹腳步輕盈,衣袂飄飄,手執琵琶,徐徐坐定。
俄爾,一曲優美動聽的《陽春白雪》響徹芙蓉園,穆羽想起白居易的《琵琶行》: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不愧為京師第一才女,這琵琶技藝已是登峰造極!!” 司徒玉林忍不住誇贊道。
陶喆、沈渠、蕭山河、胡謅禮相繼點頭附和道:“的确如此!”
陶喆轉頭看向穆羽,穆羽點頭示意。姚蘭兒和蘇媚兒有些擔憂的看着穆羽,穆羽隻一笑了之。
一曲畢,李意茹欠身謝幕,衆人雷鳴般的掌聲震徹雲霄!
“好!”唐明皇滿臉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不住點頭贊道:“沒想到李谕德雖才疏學淺,但竟有如此才情卓絕的女兒!真是可喜可賀啊!”
“微臣多謝陛下誇獎!” 李林甫忙叉手拜道。姚相與宋璟、張說、韓休等盡皆掩口失笑。
唐明皇看了李林甫一眼,李林甫忙讪讪退後。
“承蒙陛下謬贊,不過是雕蟲小技,小女怎當得起陛下如此厚愛?!” 李意茹謙遜的道。
“嗯。金繡娘,接下來該你了!” 唐明皇道。
“是,陛下!”
穆羽轉過身,對虞江南點了點頭,虞江南會意,向斫琴師雷威揮了揮手,雷威便帶領三五個斫琴師将制作好的鋼琴擡到前面來,後面跟着十來個木匠師傅。
“這是何物?從未見過啊!” 現場觀衆一片嘩然,人聲騷動,衆人皆睜大了雙眼,那站在後面的、個矮的都伸長了脖子,踮起腳尖,争先恐後的想把這 “龐然大物” 看得更仔細一些!
“陶兄,你可認得此物?” 沈渠問道,陶喆搖搖頭道:“不識!”
“姐姐可曾見過?這是何物?!” 姚蘭兒問蘇媚兒道,蘇媚兒也搖頭道:“不曾見過!”
繡珠急的拉了拉李意茹的袖子:“娘子!她要幹什麼?”
李意茹極力穩定心神道:“莫慌!且看看再說!”
杜意婉和張秋芬二人更是驚詫萬分,不知這穆羽在搞什麼名堂?
鋼琴被擡到穆羽跟前落定,唐明皇也有些按捺不住,幾次想要起身過來細看,想到皇上的威儀,終究還是忍住了。
皇太子最先跑上前來,拉住穆羽道:“金繡娘!這是何種樂器?怎生這等模樣!”
“這是鋼琴!” 穆羽輕拍皇太子的肩膀道。
“金繡娘,快開始吧!朕也好奇這究竟是什麼樣的樂器,能彈奏出何種妙音?” 唐明皇催促道。
“是,陛下!” 穆羽回道。
彩雲搬來一把凳子,放在鋼琴前面,穆羽坐下來,輕輕的撫摸着鋼琴潤滑的邊緣,然後雙手緩緩的放在琴鍵上,指尖一滑那明亮、豐滿、溫暖、甜美的琴音如行雲流水般滑進每個人的心裡,扣人心扉,醉人心脾,大家都被這從未聽過的天籁之音震撼了!
李意茹眼睛裡閃現出一絲嫉妒的神情,隻恨老天不公,怎能讓一人同時集美貌、智慧、才華、品格于一身?
繡珠嘟着嘴,手裡絞着手帕,憤憤不平。杜意婉、張秋芬臉上的神情更是不必提,個個像霜打的茄子,一聲不吭。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曲已終,餘音繞梁,令人回味悠長。現場鴉雀無聲,衆人皆沉浸在這美妙的樂聲裡!
“這就是鋼琴曲!實乃天下第一神曲!哈哈哈!”雷威激動的大放厥詞道。
“當真無愧是天下第一神曲!” 姚相終于忍不住贊歎道。
衆人這才回過神,鼓掌聲、呐喊聲、歡呼聲,一時間人聲鼎沸,熱浪滔天!
唐明皇兩眼放光,即刻起身,快步行至跟前,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細細打量這鋼琴,伸手撫摸着琴鍵,輕輕的按下去,“do、re、mi、fa、sol、la、si、do”
一串清脆響亮的音符迸發出來,半晌道:“未曾想,在朕有生之年竟能聽到如此天籁之音!”
“陛下!這鋼琴之音如此美妙,何不就請穆娘子入梨園,教授鋼琴,也好讓此等神曲得以傳承!” 張說道。
“好好好!就依愛卿之言!”
又轉身對穆羽道:“金繡娘,休要推脫!!”
“承蒙陛下厚愛!穆羽義不容辭!”
“不過,也該有個名頭!從今日起,金繡娘就是梨園的副都知!負責教習鋼琴曲!”
“微臣遵旨!” 穆羽叩拜道。
“另外就依此樣再多多打造鋼琴,讓這鋼琴曲能在我大唐子民中萬世流芳!” 唐明皇下旨道。
“陛下聖明!”衆人齊聲道。
“今日這一局,穆副都知勝出!” 高力士宣布道。
唐明皇起身離去後,衆人唏噓慨歎着陸陸續續的四下散去。
永穆公主跑過來拉着穆羽道:“穆姐姐,這鋼琴曲太好聽了,我也要學鋼琴,你先教教我,好不好?”
“好!璃兒,我答應你!” 穆羽爽快的答應道。
“穆姐姐,吾也要學!” 皇太子也跑到跟前道。
“好好好!太子殿下!” 穆羽滿口應承道。
趙麗妃款步近前,對穆羽道:“穆副都知才剛一曲,如沐春風,令人歎服!”
“謝殿下誇獎!!”
趙麗妃點了點頭,崔尚儀在後面笑意盈盈的對着穆羽點頭示意,穆羽微笑回應。随後永穆公主與皇太子便随趙麗妃一同回宮了。
“今日這一局我輸的心服口服!不過你也不要得意的太早了!且待明日一決勝負!”李意茹叙叙道。
“一言為定!” 穆羽坦言應道。
李意茹一行離開後,一直在旁守候的姚蘭兒、蘇媚兒都激動的抱住穆羽祝賀道:“羽姐姐(羽妹妹)!你太棒了!”
彩雲在旁眼巴巴的瞅着,激動的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喜極而泣道:“娘子!你才配得上京師第一,不,是天下第一才女!!!”
穆羽輕拍彩雲的肩膀,笑着安慰道:“好了,彩雲!不過我可當不起這天下第一才女!”
“我覺得穆娘子就當得起!” 錦風忍不住急道。
穆羽看錦風急赤白臉的樣子也忍不住笑道:“好,錦風說當得起就當得起!!”
“恭喜穆副都知!”
“多謝陶郎君、沈郎君!”
“穆娘子,今天你一個人驚豔了全場!”沈渠接着道。
穆羽微笑回道:“沈郎君過譽!”
“穆羽,等過兩日得空了定要向你讨教這神曲!” 陶喆興緻高昂地道。
“好!!” 穆羽應道。
“明日這最後一局,你可有勝算?要不要我前去探探消息?” 虞江南問道。
“不必!我自心中有數!” 穆羽胸有成竹地道。
“你今日出盡了風頭,日後行事更需小心謹慎!” 虞江南不放心地叮咛道。
“嗯!知道了!” 穆羽點頭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