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衣服洗漱完,沈朝去樓下用早餐,但走到樓梯拐角處卻正與上行的宴雪然打了個照面。
宴雪然看也沒看他一眼,就那樣徑自走到房間門口去刷卡開房。
沈朝在原地側首看去,聽到了男生房間裡的熟悉聲音,語氣笑眯眯的:“你給我帶了早飯?謝謝啊。”
烏發男生忍不住思緒發散。
回到房間的時候白瑜年已經回來,靠在沈朝昨夜的那張單人小床上漫不經心地看着漫畫。
“哥哥!”聽到聲音,白瑜年立即“噌”地起身,歡天喜地去撲沈朝。
沈朝避開他,仍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
白瑜年有些受不了自己一再被冷待,眼眶又開始泛紅,他不明白...或許也明白哥哥為什麼不理他,可即便如此,他依舊無法接受沈朝就因為那樣一件小事來這樣對自己。
他們明明都沒有見過幾次面!
沈朝不知道懷春少年的心思破裂,拿着杯子倒了一杯水大口大口地喝起來。
水是那種最普通的礦泉水,涼的,沈朝的咽喉又燒又幹,或許是昨日下了水的後遺症,又或許是早飯太噎人的緣故。
他不願去多回憶這些讓他不舒服的源頭,隻貪婪地喝着水,沈朝喝得很急,一些咕噜咕噜順着喉嚨去撫平那些燒痛了,還有一些卻溢了出來,沿着下巴流到脖頸。
白瑜年咬着唇去看,沈朝喝水時,修長柔軟的脖頸便暴露人前。
看着那不停滾動、像枚鮮嫩的青澀橄榄的喉結,他不禁咽了咽口水,很想不管不顧地上去含住,用牙齒輕輕地磨。
白瑜年覺得自己也變得很熱。
第二杯水也終于喝完,沈朝得空去擦流到脖頸的水痕,但有人比他更快,沈朝不過剛擡了個手,白瑜年的手帕便輕輕壓了上去,輕柔地蹭過那些水漬。
一開始還在用着手帕輕輕地擦,後面卻換成了手指去蹭。
感受着身前男生的體溫、呼吸、味道和心跳,白瑜年覺得自己像是陷進了蜜糖裡。
哥哥好香,還很軟,他好像要哥哥。
沈朝的一切無一不在誘惑着他,要他去強硬地咬眼前人的柔軟唇瓣,去讓不看自己的冷漠眼睛漫上哭泣的底色...
哥哥是罂|粟花的幼苗。
終于,漫長的動作被沈朝打斷,男生擡眼看他,問:“你早上去了哪裡?”
白瑜年語氣輕快:“我去吃了早餐。”
他迎上沈朝的眼,思索着又補充,“還與宴同學見了面。”
沈朝努力不讓自己的表情有過多異樣,可無力感還是漸漸充斥内心,右手仿佛又在抽抽地疼。
他想起初戀死之前的場景。
那時對方已經病得很重了,卻依舊努力不讓他有所發覺。
最初發覺問題,是沈朝在垃圾桶裡看見了沾了血漬的衛生紙,對方那時在發着呆看着手心,連沈朝用腳尖去勾垃圾桶的動靜也沒有察覺到。
“怎麼會有血啊?”坐到戀人的懷裡,沈朝擡頭問,“你受傷了嗎?”
他沒看到戀人唇角勉強的笑。
“嗯,手劃破了一點。”戀人伸出食指給他看上面的創口貼。
“口子大嗎,怎麼這麼不小心啊?”沈朝嘟嘟囔囔,還在考慮着結婚事宜,“到婚禮交換戒指的時候應該可以好吧?”
戀人笑着哄他:“會好的,寶寶。”
沈朝又去勾對方脖頸,慢慢貼上自己水紅色的唇,細細地咬起戀人的耳垂。
動作間,他聽到戀人的話,像是思考了很久,說的時候很認真,卻又很慢:“朝朝,我永遠愛你,但我不希望你是。”
沈朝不高興了,他不可思議地看向戀人,目光梭巡在對方那張清俊美好的面孔上,質問對方是不是變了心。
後來回想起來的時候,沈朝就很想死。
他埋怨自己的遲鈍,甯願自己去承擔那份痛苦。
但一切都已來不及。
—
從渾噩中擡起眼,沈朝看到對面那張面容上逐漸露出不安又期待、晦暗又欣喜的神色。
對方問出那個問題時語氣很輕,沈朝其實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猶如一個被拉長的慢鏡頭,眼前的熟悉面孔似乎如一枚如有實形的子彈一般,輕輕擦過他的耳畔。
在他的耳邊猛然炸開。
沈朝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會使白瑜年滿意與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