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夏椿和孟逢冬結婚,請的人不少,夏家人忙得腳不沾地,夏椿和夏爸張羅飯菜,夏家奶奶和夏媽帶着其他人招呼陸續過來的客人。
夏椿眼瞅着不遠處孟逢冬招呼知青那桌,坐着的女知青不知和孟逢冬說了什麼,他俊秀白皙的面龐竟然流露出一絲笑意!
夏椿臉蛋氣鼓鼓地,一雙美豔潑辣的鳳眼滿含怒氣,當即要放下手中剁肉的刀,上前扯着孟逢冬的衣袖教訓一通。這人在自己面前一本正經掉書袋,笑臉少到兩隻手數得清,現在居然對着别的姑娘笑得眉眼開懷!還是他京市一同插隊來的青梅蘇湘!
“椿丫,嬸子看你是鬼迷心竅了,你這麼好的條件怎麼嫁給個病秧子知青,以後豈不是得你養他?我家大壯多好的後生,偏偏你這女娃豬油蒙了心……”
夏椿家在大隊頗有威望,夏爺爺和夏奶奶都是退伍老兵,夏爺爺是因為胸口中彈無法繼續當兵,夏奶奶是醫療兵,跟着夏爺爺退伍回老家,二人在公社醫院工作,夏爺爺是保衛科科長,夏奶奶是勝利公社,乃至整個湘城出了名的妙手仁心的老大夫!
夏爺爺和夏奶奶生了兩個兒子,大兒子夏興東是公社國營飯店的大廚,留在二老身邊照應,小兒子夏興北在邊疆當兵,一年回來一次就不錯了。大兒媳程媛媛是夏奶奶的學生,也是個醫生,夏椿爸媽生了夏椿和夏峒姐弟。
豐收大隊離勝利公社隻有二裡地,夏家人在大隊有三間磚房,夏爺爺和夏奶奶一間,夏爸一家子一間,剩下那間是夏二叔的。夏二叔得知侄女夏椿要和孟逢冬結婚,知道孟逢冬是個知青沒有房子,寫信敲打了他一頓,當然也告訴家裡房子給他們小夫妻住。
夏椿是喜歡孟逢冬喜歡的不得了,但又不傻,怎麼可能上趕着倒貼?那樣一來孟逢冬不成了上門女婿了嗎?她可不想聽大隊三姑六婆背地裡嘀咕。不過沒等她和孟逢冬商量房子的事,這人和大隊長買了夏家旁邊的宅基地,打算新起一個小院兒。
緊趕慢趕,三四個月過去了,新房蓋成,趕在今天大好日子二人結婚。
本來是大喜日子,先是看到糟心一幕,現在又看到好事的周嬸子敗興,夏椿眉毛倒豎,啪的一下将殺豬刀釘在案闆上。
“周嬸子!我夏椿就喜歡孟逢冬那樣俊的,過日子看着順眼,真要是嫁給長得醜還遊手好閑的,那才是鬼迷心竅,豬油蒙了心吧!”
夏椿是出了名的潑辣丫頭,周嬸子讓她這話氣得倒仰,指着她的手都在顫抖。
“呵!我家大壯起碼身體健壯,娶的媳婦兒不擔心守寡,你這……”
接下來的話還未說出口,夏椿捏着她手上虎口麻筋兒使勁兒,她疼得面色發白,再也不敢說了。
“周嬸子,你老糊塗了,我大喜的日子不跟你計較,吃好喝好少說話,省下力氣養活你家廢物兒子吧!”
“周嬸子,椿丫和孟知青結婚的日子,你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幹什麼?吃肉吃菜吧,椿丫她爹不愧是國營飯店的大廚,這手藝真不賴!”
夏椿言笑晏晏,晃了晃她的手,一把甩開,王嬸子上前說和,扯着不情不願要繼續攪事兒的周嬸子離開。
夏椿心裡的郁氣撒出去一些,扭頭大步朝着孟逢冬走去,紅色碎花裙随風搖曳,兩條烏黑亮麗的麻花辮一甩一甩,明豔精緻的小臉飽滿瑩潤,不光把大隊裡的人目光吸引住了,連各地來的見慣了漂亮姑娘的知青們也驚豔到了。
“孟知青,我們以前不理解,現在倒是羨慕你了,祝你和夏椿同志新婚快樂!百年好合!”
孟逢冬溫潤如玉,雖待人疏離,但在知青所人緣很好,大家一開始還為他打抱不平,後來發現他對夏椿并不是無動于衷的,情投意合的男女在一起無可指摘,現在更是真誠祝願他們,接二連三的舉起盛着米酒的杯子。
“謝謝,我代椿丫敬大家幾杯!”
孟逢冬清潤磁性的聲音響起,夏椿不光喜歡他的臉,還喜歡他的聲音。
此時聽到他聲音裡帶着愉悅,一杯接着一杯米酒下肚,心裡的氣一下子沒了大半,扯着他的衣角将他拉得離蘇湘更遠一些,怒瞪了他一眼,扭頭仿佛什麼也沒發生和知青們寒暄,還将他手中的酒杯搶走了。
“孟逢冬不能多喝酒,我來敬大家!”
今晚可是新婚夜,要是孟逢冬這病秧子因為喝酒誤了正事兒,夏椿才是真的要氣壞!
米酒度數低,但不經常喝酒的也會醉,知青們碰上海量的夏椿,沒幾杯已經有些頭暈了,連忙擺擺手讓他們招呼其他人去。
夏家人從婚前幾天開始忙,直到今晚八點多送走客人,婚禮徹底完成,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我都要餓死了!姐、姐夫,你們不吃飯嗎?”
十二歲半大小子夏峒也跟着忙了好幾天,現在餓到肚子咕噜咕噜叫,看到他姐扯着姐夫往南邊的新房匆匆走去,大聲嚷嚷叫住他們。
夏椿注意到爺奶爹娘的眼神都落到了她身上,一陣臉熱,暗罵倒黴弟弟話多!
“我們又不傻,剛才趁着空閑早就吃飽了,那個……我們先回屋了。”
夏峒還要說什麼,讓夏媽塞來一個饅頭,嘴巴讓堵着說不出來話,夏家其他人因為有這麼個行事大膽愛好男色的姑娘感到汗顔,隻好沉默着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