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椿昂着腦袋,頂着衆人打趣的視線也不難為情,驕傲到不行。孟逢冬這番話一出,她若是有尾巴,恨不得翹到天上去!
孟岩擡眸看到小夫妻打情罵俏的眼神交流,心裡苦澀不已。
“孟知青,我是椿丫的大哥,你若是有半點委屈椿丫,我不會饒了你!”
夏椿腦海中突然閃過夢裡的畫面,孟逢冬抛妻棄子回城上大學,阿岩哥聽到消息匆匆回來,無法拒絕她的懇求,帶着她去了一趟京市,最後還把孟逢冬暴打一頓,打得手骨骨折、鼻青臉腫住了院,孟家不依不饒,最後阿岩哥隻得脫下了軍裝,回到豐收大隊在城裡開了小飯館,夢裡的她若不是想不開尋短見了,本該答應和孟岩一起合夥做生意的。
夏椿想到這裡,沒有如其他時候維護孟逢冬,而是任由護妹心切的孟岩敲打他。
“孟逢冬,我的性格潑辣成這樣,少不了我哥的縱容維護,你要是敢對我不好,我哥收拾你也是該的,但你得乖乖受着!不許起壞心思!”
孟岩這兩年隻回來一次,孟逢冬和他沒打過照面,但從夏椿口中了解不少關于他的事情,知道夏椿對孟岩隻有兄妹之情,聽了這番話心裡有些吃味,但沒有多想。孟岩拍了拍夏風的肩膀,二人換了位置,一杯接着一杯米酒敬過去,孟逢冬隻好陪着喝,為了掩人耳目,讓夏椿察覺不出他刻意的針對,他和其他兩個男同志也喝了不少。
夏椿擔憂孟逢冬身體扛不住,幾次着急想勸他們别喝了,可孟岩一句一個我妹多好來敲打孟逢冬,她還是按捺住了。
夏椿決心改變夢裡發生的一切,自然要緩和孟逢冬和大舅子的關系,省得以後有了什麼嫌隙。
“夏夏,我們去廚房熬些醒酒湯吧,等會兒桌上得趴一片。”
夏椿和夏夏去廚房了,孟岩觀察另一桌的長輩喝的暈乎乎,說話聲音高亢,完全不會注意這邊的動靜,這桌上祁承和顧臻不勝酒力,擺擺手起身到院子裡散酒氣,幾個小的吃飽肚子坐不住纏着夏曉帶他們去玩兒了。
如此一來,隻剩下他和酒量不錯但眼神也開始迷蒙渙散的孟逢冬。
“你娶椿丫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心思嗎?”
酒後吐真言,孟岩等的就是這一刻好好拷問孟逢冬。
“心思?我心悅椿丫,娶她為妻,是我孟逢冬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再喝!”
孟岩擰眉,攥緊手中的酒杯,目光不善地盯着孟逢冬那張深情款款的俊俏面皮,想到他就是用這些甜言蜜語哄得椿丫失去心神,恨不得一拳頭揍上去!
孟逢冬已經到酒量的上限了,但他這一世太過幸福,心裡的愉悅在清醒時無法表達出來,于是聽了孟岩的話,一杯接着一杯米酒喝下去,根本用不着對方勸酒。
“下鄉日子太苦,你娶椿丫是為了改善生活條件嗎?你會陪着她一直待在這裡嗎?還是說隻要有返城的機會,你會毫不猶豫抛棄她?”
孟岩幾乎是咬牙切齒壓着聲音質問,目光一錯不錯地打量孟逢冬,亟待戳破他僞善的嘴臉。
“改……善生活?市裡領導領導要調我去教育局,椿丫親人都在這邊,她喜歡在國營飯店上班,我不舍得……不願離開她。椿丫很好,她救了我,我在瀕臨窒息的那一刻見到她,感覺空着的心一下子滿了……”
孟逢冬用手捂着自己的心口,喝了酒有些低沉喑啞的嗓音滿含深情,情緒激動,一字一句向孟岩剖析自己内心真實的想法,說出那些在清醒時絕對不會吐露的肉麻話。
“……初會便已許平生。”
孟岩見過不少斯文俊秀的文化人,大多數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僞君子,但在孟逢冬身上他似乎看到史書中描繪的一身傲骨的書生,至誠至真,令人折服,他這時候心裡的執着與孟逢冬的芥蒂打算漸漸放下了。
“有返城的機會,我一定會抓住!”
孟逢冬雙眸亮到驚人,孟岩揪着他的衣領,用野狼盯上獵物欲一擊必殺的眼神盯着他。
“光明會在不遠的未來,不會一直這樣的,我有抱負,椿丫也有。我們注定要攜手到廣闊的天地去看看,多見識……椿丫要當大酒樓的老闆,她……她說我是她的老闆郎,給她當一輩子長工……”
孟岩松開他的衣領,拿起桌上的酒杯,自顧自喝着,孟逢冬嘀嘀咕咕說了一通安靜地趴在桌上睡着了,嘴裡時不時嘟囔一聲“椿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