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庭長話還沒說完,就被舒然打斷了,舒然道:
「庭長,您有沒有聽說過這麼一句話,有人說,人這一輩子,隻會對愛情期待一次,也隻會真心愛一個人,為愛犯傻一次,之後再怎麼樣都不過是将就了,學生時代遇到的那個才是最純粹的?」
「或者,我換個方式問您,您年輕的時候談過戀愛嗎?有過什麼遺憾嗎?或者您放棄那個人之後,您之後的人生真如當初勸您的那些人所描述的一樣幸福,過得好,對您現在的丈夫百分百滿意嗎?」
「我……」
楊庭長磨了磨嘴皮子,張口欲言,卻發現這話沒法接。
因為整個法院裡的人都知道,她對她家那口子積怨頗深,哪哪都能挑出毛病。而自己年輕時喜歡的那個男人,上個月還出入過法院。
「你……你故意這麼問的吧?」
「不是,我隻是舉個例子,庭長……」
「我……」
「庭長,我話還沒說完,您再聽我講一個故事吧,是上個月我經手的一個真實案例,您聽完了再發表意見,可以嗎?」
「可以,你說吧!」
連續被打斷兩次話,楊庭長也沒脾氣了,就盯着舒然看,看她之後能說出什麼來。
「上個月,有一對父母到法院來狀告他們的兒子,說他兒子現在四十一歲了都還沒結婚,讓我調解并告知他兒子,要是半年内還沒有女人嫁給他,那就應該每個月給他們付五千元的贍養費,以彌補他們不能抱孫子的精神損失。如果一年都沒有結婚,那贍養費應該加到八千,之後時間越長,那贍養費就應該給得越多。」
「我當時一聽這條件、這要求,就覺得挺奇葩的,但我還是耐着性子詢問了他們的年齡以及其他信息,還有他們為什麼要用這種形式催婚。」
「那老兩口倒是告訴了我他們的年齡,但催婚的原因卻含糊其辭,隻說他兒子總是挑剔,給他介紹的相親對象都看遍了都不滿意。」
「最後死皮賴臉地說我是法官,一定要把這件事幫他們解決了。」
「因為符合立案條件,這個案子就立案了。然後我就打電話與這對夫妻的兒子聯系,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了。那兒子一聽,當即就火了,說他們愛咋咋地,他不調解,也不庭審,也不會出席,法院随便判,判了也不會給錢之類的話,然後就把我的電話挂了。」
「我很無奈啊,這個案子已經立案了,我隻能硬着頭皮再打電話過去溝通,試圖找到一個解決辦法。我怕他一接到我的辦公電話就挂,第二次就用手機打的。我第一句問的就是,您是不是有什麼苦衷,才這個态度。」
「那兒子當即就把我當成了傾訴的對象,倒起苦水了。他說他大學時候談了一個女朋友,一直談了七年,到談婚論嫁的時候,把女朋友帶回家。經過一番了解,他父母認為他女朋友家庭條件一般,根本配不上他,于是對那女孩子沒有半分好臉色,把她挖苦了一頓,還說她女朋友不要臉,還沒結婚就同居之類的話,就把這婚事攪黃了。然後給他介紹了一堆他們自認為條件匹配的女孩子。」
「他看不上啊,沒感覺啊,拖了五六年才遇到了一個合适的。結果,結了婚之後,他那母親又開始作妖,才結婚半年,就又把他的新媳婦給氣跑了,離了婚。」
「然後,他又被迫被安排相親,在相親市場被人挑三揀四,大家權衡的都是利益,沒有半分感情。跟菜市場買菜沒區别,而且這還不是等價交換,這種結了婚還要忍受别人和他不搭的脾氣的事,他厭了倦了,破罐子破摔了,然後直接躺平了,也就不想理他那對父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