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1日下午,機場人潮如織,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人群之外,車上除司機之外的三人下了車。花無缺與憐星擁抱了一下,對邀月說:“祝二位姑姑此去一帆風順。”
憐星笑着說:“提前祝我們無缺新年快樂。”
花無缺也說:“新年快樂。”
“我們要過完春節再回來,如果公司有什麼事,你多看顧一些。還有江小魚……”邀月微微皺眉,似乎想不出反對理由,隻能無奈松口,“你想把他簽過來也随你,反正我早就管不了你了。”
“謝謝大姑姑。”花無缺也與她擁抱,“新年快樂。”
邀月沖他笑了一下。
兩位女士戴上墨鏡口罩帽子,拿上随身手包,花無缺目送她們進入航站樓才在司機的提醒下坐車離開。
中途何助理接到何助理的電話,都是上海這邊的臨時邀約。花無缺讓他都推掉。
“方導也推了?”
方導是花無缺即将進組拍攝的《玫瑰》的總導演。花無缺沉吟道:“我自己和他聯系。”
到這個時間,各大衛視的晚會節目單皆已公布,嘉賓陣容也不再是秘密,包括江小魚那個一下子就會被識破的謊言。
把錄播說成直播,太拙劣了。
花無缺很期待他的驚喜。
天擦黑的時候他聯系了方導,方導那邊也沒什麼事,隻是劇組部分演員小聚,不來也無妨。花無缺左思右想還是去了一趟。
幸好聚會地點不遠,等他提前離席回來剛過十點,能趕上江小魚的節目。
金黃色調的浪漫舞台中央,《指環》改編曲前奏一響,江小魚和鐵心蘭攜手登台。舞台妝造是假面舞會主題,除了經典的公主騎士裝,兩人的眉眼都被面具擋住。随後鏡頭拉近,給了鐵心蘭左手中指的貓眼石指環一個特寫。
兩人都是演員,沒有太複雜的唱跳動作,全靠眼神情緒,那個面具又能把觀衆的注意力聚焦在他們的眼睛,瞬息之間愛意流轉。
歌曲結束後是嘉賓的互動環節,主持人讓二人摘下面具,主動提到他們的同學關系,還問與老同學在演藝行業相遇,發現對方有什麼變化。
嘉賓自然是按既定的台本回答,互相稱贊對方的優點。接下的問題就比較有意思,讓嘉賓為這個舞台加一個動作。
江小魚牽起鐵心蘭的手,隔空吻了下她的指環。現場響起了尖叫聲。
二人各自說了幾句新年祝福,便被請下了台,主持人趁串場間隙念起了贊助口播,其中一個贊助商是珠寶品牌。
花無缺上網一搜,鐵心蘭手上的戒指就是該品牌的新年新款,明天開售。他本來有點吃味,現在倒不知道該給什麼樣的反應了。
他平時不大看這類節目,看過想看的人,對後面的表演興緻寥寥,索性關了電視,在書房看劇本。
書桌上擺着那張生日合照,他們分站蛋糕兩側,看久了竟有些滑稽。除去這一張,就隻有劇組的集體合照,他們認識這麼久,竟連一張彼此滿意的合影都沒有。
看了許久,花無缺才把視線放到劇本上,可他心有雜念,又如何看得進去?意識到自己半個小時隻看了三頁,他幹脆合上劇本,給江小魚打電話。待對方接通,直截了當地問:“你在哪兒?”
江小魚沒瞞着他:“在上海。”
花無缺問:“不在杭州了?”
“我會瞬移。”
“那就請江老師再表演一下。”
“今天不行,技能冷卻中。”
說完這句話,誰都沒有再出聲,也沒有挂斷,隻是靜靜聽着對方的呼吸,像微風私語,将隆冬化為春天。
“哥。”江小魚忽然開口叫了一聲。
花無缺并非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稱呼,隻不過大多數時候都在戲裡,他會笑着喊“天行哥”,偶爾省去名字,他會分不清是江小魚在喊花無缺,還是時綏在喚裴天行。
他應了一聲,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心中所想唯有一人而已。
江小魚:“雙胞胎之間有心靈感應,你信嗎?”
花無缺聽着話筒裡隐約的鳴笛聲,回答:“上次在雲南,你已經證實過了。”
江小魚:“每次都能靈驗嗎?”
從大理回來後,花無缺專門查過相關文獻,這類心靈感應可以說是一種默契、紐帶,暫時找不到一個科學解釋,可那種種案例表明确實存在。
“也許吧。”
電話那邊靜默了半分鐘,重新傳來聲音:“那你猜猜我要幹什麼?”
花無缺的心狂跳不止,某種強烈的念頭呼之欲出。他走出書房,站在玄關大門前,輕輕回應道:“你要來陪我跨年?”
“猜對一半。”
聽筒裡的語聲笑聲突然有了二重回音,花無缺打開門,江小魚如期待的那般降臨在面前,握着一束淺藍色滿天星,一身紅色羽絨服,如火焰灼熱耀眼。
他把滿天星推到面前:“來的路上碰見賣花的,順手買了一束,正好你家客廳太空太單調,放一束花,新年新氣象。”
花無缺翻遍儲藏櫃才找到一隻經年不用的花瓶,瓶身還有裂紋,但也湊合用了。
放好那束滿天星,花無缺才發現江小魚站在電視機前發呆。
“我看了你的節目才關的。”他立刻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