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能做自己的時刻不多,現在就不要揭穿他了。
朝旭看看他位置上堆積成山的批閱的、還沒批閱的各種公文,決定不去繼續想這個問題。
沒一會兒,假裝的呼噜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平穩的呼吸聲。
朝旭蹑手蹑腳地從案前起身,站在門口呼吸外面的空氣,再次看向孫權時,他的眉頭緊鎖着,表情有些痛苦。
做噩夢了嗎?
她繞開堆積的公文,在他旁邊蹲下。
記得陸績小時候做噩夢,隻要她握住他的手,他就能好起來。
于是,她再一次這樣做了,隻不過這次的對象換成了孫權。
“......”
表情好起來了。
看來這個辦法不隻是對陸績限定,真是太好了。
“孫将——”
“噓。”
在休息嗎?仆人的嘴型應該是這句話。
到時間了嗎?朝旭也用口型反問。
周中郎将帶的人提前到了。賓客們也到齊了。仆人繼續用口型說。
讓他們等一會兒,馬上好。
好。
應該已經沒有做噩夢了吧?
“孫将軍,孫将軍。”
她輕聲呼喚着他,他很快就嘟囔着睜開了眼睛。
“已經到時間了嗎?”
“周中郎将和客人們提前到了。”
“好,我馬上來。嗯?”
他的視線停在了自己被朝旭握着的手上。
“剛才看見你好像在做噩夢,”朝旭一邊解釋一邊收回手,“阿績小時候做噩夢,隻要握着他的手,他就能好起來,所以我試了一下。有好點嗎?”
“難怪夢裡好像......不,不重要,我們去會客室。”孫權從地上起身,簡單整理了被壓住的衣服,不經意地提了一句,“你剛才握住我的手,真的隻是因為我做噩夢了嗎?”
“是。因為你看起來很痛苦。”
除此之外,還能是什麼原因嗎?
朝旭沒把後半句話說出口。因為好像孫權聽完她的回答之後,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雖然不懂為什麼,但後半句話應該不會讓他更高興,也不是重要的事情,就不用強調了吧。她想。
“隻要看起來痛苦,你就誰都會幫嗎?”
“我不知道,應該不會吧。”朝旭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也要分人和情況。”
如果是在打仗的時候,就算敵軍看起來再痛苦,我也不會産生這種念頭。
“分人啊。”
朝旭的後半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看見對方的臉上露出了笑意。漂亮的眼睛,還有漂亮的笑臉,讓朝旭硬生生咽下了後半句話。
果然還是笑起來好看。
朝旭想道。
最近他總是皺着眉頭,或者是僞裝成另一個人的樣子下達指示,就算出現笑容,也是客套的笑容,一點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