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冷冷,完全進入了冬季,南方江上的冬季冷得出奇。
次日,朝旭走在船上都覺得雙腿隻打寒顫,那冷風更是從衣領、從袖口、從所有想得到、想不到的地方,直接鑽進身體裡。
連呼吸都覺得變成了一種折磨。
“......确認了嗎?”
房間裡太冷,她走到甲闆上,但是甲闆上也沒好多少。就在她準備再去找個地方避寒時,她聽見了從隐秘的地方傳來的談話聲。
是周瑜在和前方的斥候。
“是,曹軍現在傷寒蔓延,病死的人數衆多(1)。”
不行,不應該偷聽。
朝旭加快腳步,快速離開那個位置。
她前腳剛走,周瑜後腳就讓與他談話的人去查看是誰在偷聽,那個斥候并不認識朝旭,隻看見她往甘甯負責的訓練場方向走去。
“應該是甘将軍的手下。”斥候回報道,“要通知甘将軍嗎?”
“把他叫過來,我和他單獨談談!”周瑜的語氣嚴厲,道,“軍隊裡混入了内鬼都不知道?他這個将軍怎麼當的。”
“是。”
斥候快速領命,并離開船艙内部,去外面尋找甘甯。
話雖如此,周瑜其實并不認為那是内鬼。
軍營裡混入幾個敵方的斥候很正常,孫軍能讓斥候去曹軍,曹軍自然也能過來,但這麼明顯的破綻估計隻是莽撞的新兵。不過,如果能順便讓曹操誤以為自己的斥候的僞裝,巧妙到可以騙過他們,那之後若是需要散布假消息出去,也會容易很多。
他望着斥候離開的背影如此想道。
......
此時,朝旭還不知道自己惹了什麼事,正在接受甘甯的弓術指導。
盡管前一天的訓練讓她的胳膊都快要擡不起來,但她對弓術訓練充滿了興趣,所以還是來了。
朝旭樂意往甘甯這邊跑,甘甯自然也很樂意教,就是這人有些自來熟,教着教着居然開始問她家裡有沒有姐妹,他還沒娶老婆。
當然,這些現在都不重要。
她每一次讓準心更接近靶心,都會産生一種雀躍感,忍不住就想再嘗試一次,于是胳膊的酸痛都變得無關緊要了。
“幹得漂亮,小醫療兵。”甘甯一條胳膊就勾在了她脖子上,完全就是對待兄弟的态度,“再接再厲,要不是你是醫療兵,我真想再給你上點強度。”
朝旭硬着頭皮,偏了偏腦袋,想辦法讓自己的鼻子離他遠一點。
氣味,好難聞。難聞到她需要理智讓自己不要吐出來。
同時,她又有些微妙的挫敗感,離這麼近,他都沒發現她其實是女孩子。
“幹嘛,嫌我臭呢?都是大老爺們,難道你——們醫療兵都和你一樣嗎?”
“什麼?”
“氣味。”
“氣味?”
朝旭擡起手,放到自己鼻子下,沒什麼特别的。她還沒來得及産生疑問,她的手就被甘甯拉到他面前。
等等,這樣絕對會——
“你絕對沒有15歲,這手和小孩子一樣小。而且沒怎麼拿過武器,太缺乏鍛煉了。”
——啊,他一點都沒發現。
朝旭覺得自己今天的記錄裡可以狠狠寫上一筆了。
“那個,甘将軍,如果沒什麼事情,可以把手放開嗎?”
“搞得和我多稀罕一樣。”